九个人分两间屋,男人们在破庙里转了一圈却没能找到干柴,索性就拆了门窗当场劈成柴火,给段南歌和公孙月两个姑娘家单独燃起一堆火,余下的就都放在男人们那边,生起两堆火。所幸这个季节的衣裳都十分轻薄,架在火堆旁烤一会儿就干透了。
重新穿戴整齐,方明学就站在破庙的门口东张西望,一看就是半个时辰。
易峥好奇,就凑到了方明学身边,跟方明学并肩站着:“方大人在看什么?”
方明学抬手指向远方,故作深沉道:“看这山势。”
“山势?”易峥挑眉,“那方大人可看出些什么了?”
“……什么都没有。”方明学的手瞬间就垂了下去,人也变得丧气了。
师父的《地域志》里对山河的描述已经十分详细了,可他学艺不精,看了半天也没认出这是哪一座山。
易峥觉得方明学这丧气的模样有些好笑,但想想又觉得笑出声不太厚道,于是易峥憋住了笑,只似安慰又似鼓励地拍了拍方明学的肩膀,识相地回到了火堆旁。
见易峥回来,蒙信就撞了撞易峥的肩膀,悄悄问易峥道:“方大人看出这座山叫什么名字了没有?”
这个方明学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一路上看山看水看村落,总是想通过肉眼所见来辨认出这些山河的名字,遗憾的是,方明学一次都没成功过,倒是他们大小姐能把那些山河村落的名字说出个十有八九。
易峥摇摇头,一脸无奈。
蒙信轻笑一声:“得,别管他了。我方才在这破庙里找到两套蓑衣,出去找点儿吃的?”
之前买的干粮都被雨水淋湿不能吃,可总也不能让大小姐饿肚子吧?
易峥的眼神一亮,偷偷问道:“大小姐呢?”
外出觅食这种事情不能让大小姐知道,不然大小姐比他们还积极,害得他们这一路走来都没有用武之地。
蒙信指了指身后,低声道:“跟公孙
月在一起呢。”
“那走!”说着,易峥和蒙信给云飞使了个眼色,然后就带上蓑衣,偷偷摸摸地溜出了破庙。
这一路上同样很少发挥本领的凌风见状也跟了上去。
等这三个人的身影消失在瓢泼大雨中,在里间的段南歌突然走了出来,望着三个人消失的方向,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他们出去找吃的了?”
听到声音,余下的人齐齐看向段南歌。
“我的大小姐,你可别再抢他们的活干了,”秦渊拉着段南歌的衣袖将段南歌拉到自己身边坐下,“爷瞧易峥和蒙信都要开始怀疑人生了。”
段南歌撇撇嘴,老老实实地坐在秦渊身边:“我这不是放他们去了嘛。”
见段南歌在秦渊身边坐下,秦昊的眼神微闪。
同行五日,他总算是知道父皇和母妃为什么都说他只看到表象,却没有静下心来仔细观察内在。
段南歌这人,体弱多病是真的,但若论及心性、心胸、身手、见识、谋略,那段南歌就绝非寻常女子所能比的,她并不是那种需要躲在男人身后的柔弱娇女,即便身体柔弱,她的心也足以支撑她让她与男人比肩而立,而这样的女人,原本是他心之所往,只可惜他发现得太晚了。
父皇和母妃说得对,若他没有那么骄傲、若他没有那么浮躁,那他就会耐心地花一些时间去了解真正的段南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段南歌的表象蒙蔽,然后又在发现段南歌的内在后追悔莫及。
察觉到秦昊的视线,秦渊的眼中冷光一闪,微微挪动身体就完全挡住了秦昊窥视段南歌的视线,也让秦昊整个人从段南歌的视线范围内消失。
注意到秦渊的动作,秦昊冷眼看着秦渊的背影,却分辨不出秦渊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
眼神一沉,秦昊索性主动开口问段南歌道:“段大小姐的刀法是跟国公爷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