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要一条大前门？”男人谨慎地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现在虽然是83年，但开放的风还没有完全吹到这个小县城。
买香烟是一笔大的开销，更何况还是张口就要一条。
恐怕整个县城找不出第二个了。
现在香烟在市场上也是五花八门，种类繁多。“红梅”、“石林”、“白金龙”数不胜数。
但是送人的话，还是大前门比较好。价格也是比普通的要贵一些。
“怎么你有困难？”赵华洋问。
“大前门没有问题，只是现在没有得等到明天。”
“明天也行，但是必须是一整条。我要买来送人的。另外还要两包散烟。”
“好，明天你去人民广场旁边的电影院取货。”说完那人转身消失在街角。
既然香烟要明天才能拿到，赵华洋只好先去送黄鳝。
在李大成媳妇的病房却没有见到他和他的媳妇，同病房的人说他们今天已经出院了。
这可糟了，纺织厂是个有几千人的大厂，要是去家属区找也太麻烦了。
“又见到你了。”一道轻柔的女声在赵华洋背后响起。
回过头来原来是她！
“居然是你，你怎么在这里？太巧了吧？”赵华洋看着眼前的杨彩霞又惊又喜。
“无巧不成书嘛，我是特意在这里等你的。”杨彩霞笑着回答。
“特意？”赵华洋的心里不免有些心动。
“你就是来给李大哥送黄鳝的吧？”杨彩霞凑近他，“他媳妇今天出院，所以让我在这里等你。”
赵华洋有些激动的心平复了一些：“原来是这样，你就是来取货的人啊。”
说着，赵华洋打算将竹筐里的黄鳝取出来。
“哎，你不会打算让我一个女孩子提着这些东西吧？”杨彩霞指着那些粘糊糊的黄鳝。
“哦，对对对。那我来给你提供一个送货上门的服务吧。”赵华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杨彩霞带着赵华洋出了厂医院，直接往家属楼的方向走。
“李大哥是你的亲戚？”赵华洋问。
“算是吧。”杨彩霞回答得模棱两可，她目前并不想暴露自己的真正身份。“你是专门卖黄鳝的?”
“嘿嘿，乡下人嘛，只能凭借自己的体力赚点小钱。要是有些渠道就好了。我现在是有货，但没买家啊。”赵华洋也不隐瞒。
之前在小巷子里和杨彩霞聊天，他就知道，眼前的女人并不是老顽固。相反，她也很看好未来的开放市场。
“买家？国营饭店还有供销社呢？”
“供销社的价钱太低，国营饭店不收这个。他们有自己的采购人员。”赵华洋两手一摊。
“这次来见李大哥也是想看看他认不认识什么食堂的厨子，可以让我一直供应黄鳝。”赵华洋想到这个门路。
“哦，你真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呢。”杨彩霞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不多时二人就走到了家属楼附近的小广场。
此时是夏天，这里坐着不少乘凉的老头老太。他们大都是厂里的老员工，也有是家属。
见到杨彩霞走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伙不免心生好奇。
“彩霞啊，这是谁啊？”一个大爷打量着赵华洋，看起来是乡下来的，不像厂里的。
“哦，是……”杨彩霞刚想说是给李大成送黄鳝的。
却被赵华洋抢过话来：“大爷，我是李大成的远房亲戚，从乡下带点黄鳝来给嫂子补身体的。”
“哦哦哦，原来是你啊。”
广场上闲坐的几个老头老太好像突然来了精神。
“大成家媳妇生完孩子身体好得慢，大成弄了红烧鳝鱼，那味道香死人了。”
“可不是嘛，这就是好男人啊。他选的黄鳝又粗又大，一看就肥美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