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的心思早被妹妹陈生娣看穿,她偷偷告诉父亲。
“爹,二姐有相好的了”
父亲其实早已知之肚明,只是“八字只有一撇”。
“别张扬,只是你姐一厢情愿,不好说。”
“姑息容易养奸,留情可以纵恶。”
父亲的暧昧态度,使招娣的胆子更大了。
方小军要到后方老家搬运粮草,陈招娣想,这是个好机会,要跟着去,明里说是去帮个忙,她长住山区,没出过远门,想看看平原是咋样?喑地里是,她要去方家探个究竟。
方小军说,要去可以,但必须约法三章。
1.身份是房东,不能丝毫给他父母有“对象”的嫌疑,万一给他父母知道,最后牵手不成,不是让他们空欢喜吗?
2.对村上人,民工连都要保密,免得无事生非,方小军知道,民工茶余饭后,最喜欢嚼舌头取乐,如果他们知道陈招娣跟他回去,孤男寡女,不知要编出多少故事。
3.粗茶淡饭,不要计较。家底有限,父母年迈,不要生气。
陈招娣自然一百个答应。因为她是怀着极大的兴趣去的,一去定终身。她要为自己的归宿寻找爱的理由,。
方小军平时不多话,其实是个心思缜密的人,表面看来他不欢迊她去,还恰有此事来个约法三章,其实他早已把有一个姑娘要来探亲的话,悄捎给了母亲。
恋爱中的女人思维是断路的,尽管事后她吹牛,标榜自己,走的是爱情路线,她嫁的是方小军这个人。但当时她看到的完全是包装过的方家,其误导可想而知。
患小儿麻痹症的弟弟被打发去舅舅家,同住一屋,同睡一床的痕迹被抹去,连小民的鞋子,晾晒的衣服都给藏了起来,给人以独子的假象。
招娣偷偷地看了他家的米缸,满满的一缸米,足以反映主人家“丰衣足食”。其实是水缸换的,缸是隔层的,下面是镂空的。
小军娘也是有心的人,从娘家新婚的侄儿那里借了二床新被,一床放在小军床上,一床放在自已床上,晚上让招娣同自已一起睡时用,显得干净富有。
明明是特地红烧了鱼,煎了鸡蛋,还说没有特地招待,“随粥便饭”,把个招娣弄得心花怒放。
尤其在小军的房间里,招娣看到了动人的一幕。
这一幕倒是真实的。
大幅的毛主席画像下面。一排排整齐地贴着各式奖状,从小学到中学,几乎年年都是三好生。最后几张是“优秀团支部”,“先进青年突击队”。
床边有一个竹藤的三层书架,放满了书,第一排是《毛选》一至四卷,其它的如农业基础知识,青年类杂志,文学刊物,报纸,一应俱全。
这是真的,其实有这些真的足够征服一个少女的心,在那个时代,有什么比有志青年更其吸引力呢?
姑娘打开了心扉,当晚在村边的小树林里就与方小军卿卿我我,私定终身,俩人紧紧拥抱,美美地亲了嘴。
后来,新婚那天,招娣看到一摇一晃小叔子,并无发火,因为生米己成熟饭,只是娇嗔地问,那晚为什么没见到他?小军回应,“巧合!他去他舅家了。”
此是后话。由此可见,在恋爱中,善意的隐瞒与哄骗是必需的,如果真是原始的展示,陈招娣会一路既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