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好多话来不及说。
他是再乎的,从来没说不再乎。
捏着她喷涌的伤口,泪如雨下:“快,传御医,快!!!”
撕心裂肺的怒吼,她的眼慢慢闭上了。
天边传来低低的哀号声,闪电很快来了,雷鸣中,一场大雨突然降临——
“快传御医,朕要她醒,朕要她活着。”被雨淋湿了的身影奔驰在马背上向皇宫的方向驶去,留下了一路心伤给另一个男人,淋湿了喜服,碎掉的珠冠,陈碧风黯然转身,苍凉的大笑,谁也看不懂他的神情。
宫门大开,血被雨水冲洗,泪,湿了皇城。
烈马所到之处无人能躲,在宫人痛苦的哀号里,他一路狂奔直到御医馆,檀紫色的大门被撞得粉碎,正行医论药的御医们被吓了大跳,看清来人后全都齐齐跪地:“臣参见——”
“滚!!!全都滚,让李御医来。”他六岁那年摔断了手筋便是那李御医接的,脖颈应该也可以,她可以的,一定会没事:“云桃花,你醒醒,听到没有,李御医会救你的。”
隆轰轰!!!
惊天的巨雷。
怀里的人没有回应。
天空一片阴沉。
如果所有的故事就这样结束了,或许不会有那个伤痛的别离,如果所有的一切到此刻终止,或许就不会有那一段传奇,真也好,假也好,人世间浮浮沉沉总有奇迹,当大家都以为她再也醒不过来时,一切,刚刚开始……
雨疯了一下的下,无边无际,淋湿了皇宫,淋湿了老槐树,淋湿了树下伫立一整夜,如雕塑一样一动也不动的少年,漆黑如潭的眸中,是后悔,是伤痛,还是其它……谁也看不清。
来来往往的宫女不敢看,奉命行医的御医不敢问,就连闻讯赶来的欧阳婉儿和皇太后亦只是远远躲在殿檐下,撑着华贵的油纸伞,任空气在雨水里一点一点冰冷。
嘀嗒嘀嗒,这往日里清脆的雨滴声滴乱了很多人的心房,太后叹息了又叹息,终是吩咐欧阳婉儿道:“婉儿啊,你去看看皇上究竟怎么了?”
“太后,不如我们让他静一静。”欧阳婉儿眼里的神情也令人看不懂。
“那你给他送把伞去,若让其它人去只怕吓破了胆也不敢。”太后叹息。
“是。”华丽的油纸伞绘着江南三月的春光,雨水滴落的地方画满了桃花,欧阳婉儿撑着伞慢慢靠近尧玄夜,一言不发。
她这一刻也不敢开口了,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他,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犹如一个的冰山让人不敢靠近,若不是因有这十几年来的交情,她也不敢奉太后的命上前,原来人真的都会变的,这一瞬间她才觉得,她的小玄子真的长大了,不再是从前那个任她轻哄的小男孩,心里的感觉是甜蜜,是惆怅,还是怎样,她真的说不出,只是有暗暗的不悦,自己喜欢的男孩为了其它女孩而淋雨,真的令她有一丝挫败,哪怕到了云桃花生死忧关这一刻,她仍不肯放下心中的挫败。
她善解人意的将伞塞到他手中:“你一个人静一静,拿着,别淋湿了。”
“不用。”他没有像以往那样回过头来看她,视线凝结着始终望向前方,前方那一片是苍茫的雨,还有掩盖在雨下漆黑一片奠空。
“你拿着。”别人看她都是柔柔弱弱,其它她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人,将伞硬塞到了他手中。
“不用。”突然惊天的怒吼。
他蓦然回过头来咆哮了,瞳孔因愤怒而缩成了针尖的大小,眼如死灰般狠狠瞪着她,吓得欧阳婉儿手中纸伞滑落:“你……唔!”转过身捂着脸飞快的跑开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草地上平平如许并没有任何石块及其它物品,跑出几步远后,欧阳婉儿滑倒了,重重跌落到地面的身影令太后慌了神:“玄儿,还不将你婉儿姐姐扶起。”
黑暗中的人影一动不动,甚至不曾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