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内的人都被季砚的阴晴不定吓住,一时没人开口。
苏青茴埋头,一言不发地走出门。
脚步虚晃,双肩抖动,背影飘零不定,像是随时能随风而去……
一点点酒而已,就醉得不轻。
季砚想着,顿觉烦躁,扯开领口让空调的冷风侵入,吹散莫名的滞涩感。
气氛压抑了一瞬后,众人交换了眼神,又开始起哄吵闹,酒杯相碰的声音、歌唱说笑的声音,交杂着,刺激着。
男人眼睑微抬,勾了下唇,以示可以继续,但笑意不达眼底,转瞬即逝。
凤眸往下瞥去,紧盯着玻璃高脚杯下洒了半张桌子的红酒,液体流得缓慢,滴答、滴答……
一下又一下地,砸在深灰色地板上。
出了门,苏青茴撑住墙壁,双腿虚浮摇摆却坚定不移地,一步一步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苏青茴:好痛苦啊,这东西真不是人能忍受的!
【宿主,您都是被车撞过的人了,还怕这个吗?小统相信您,能扛过去的!】
苏青茴:呵,你不提还好,一提起来我就一肚子火气!
【……什、什么?】小统装傻。
苏青茴:你的上司可真是拿我这样的工作人员不当人啊,被车撞死?亏它想得出来!痛得要命!等我回去了,一定要好好找它算账!
【咳咳。】
苏青茴:天,太痛苦了,我去洗把脸,不然等下我可能维持不了理智。
【别担心,小统会提醒你。】
苏青茴:嗯,等下我要是崩人设了,记得电醒我,不要手下留情。
【好的,宿主。】
冰凉刺骨的水顺着脸颊滑落而下,浸入锁骨中,淌湿了整片前襟……
入了夜,会所内仍歌舞升平,嘈杂之声不绝于耳。
许久,季砚从包厢中走出来,远离了吵闹。
修长骨感的两指夹着一根烟,点上,白雾四溢。
凤目轻转,不自觉地搜寻着一抹身影。
扫了一圈,没有,拨了电话,也接不通。
剑眉皱紧了些,他意识到不对劲。
他让程映雪寸步不离地跟着,如果没有其他事,她不会走远。
难道,是刚才受的打击太大了?
敢躲他?
他深吸一口气,继而冷笑着,眼色沉郁至极,长腿一跨,准备亲自揪出这个让他片刻不省心的女人!
这座会所出入都需要凭证,很是严格,没有他,她不可能走的出去。
一想到,她刚才醉得路都走不稳的样子,清纯无辜的小脸上因酒气侵扰不知不觉流露出媚意,倘若被人看见……
他突然被烟呛了一口。
闷咳一声,发狠地掐灭了烟,烟灰烫伤他的手心,轻微痛感蔓延。
他松开眉梢,面无表情地往前走。
这里是会所顶层,来人非富即贵,人少得可怜。
英俊矜贵的男人目不斜视地走过洗手间。
脚步顿住。
熟悉的身影冒冒失失地撞过来,如一团棉花砸在他胸膛处。
水珠落在她的面颊上,星星点点沾湿了羽睫,混杂着她红彤彤的眼眶流出的泪水,柔白前额处流下的香汗……
季砚伸手抚上,入手柔软滑腻而湿润。
他眼底有惊诧的光,隐忍着怒火。
女人浑身抖得厉害,灼热异常,似乎感觉到了他冰凉的指尖,脸上出现一抹不自然的迷醉。
她垂着头,拼了命地要往他怀里钻。
好痛,还很热……
像是有蚂蚁在爬……
季砚眼眸一深,咬住牙:“你怎么了?”
“嗯……”
苏青茴嘤咛一声,微哑,又柔媚,夹杂着痛苦,脸色不自然的潮红,通神炙热,就像是……
被下了药。
“我送你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