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星稀。
天空冷月如眉,清冷,昏暗。
树梢之上也有一弯冷月,冰寒,冷酷。
这是一个如同冷月般的人,冷月般的女人。葱绿色的衣裳,在黑夜的树梢之上,与绿叶融为一色,俨然就是一个隐形人。没有人看得见,也没有人察觉得出来。
树下不远处,燃烧着一堆火焰。火光映衬着马永帅深沉的脸。他还记得,不久前的一个夜晚,也有同样的一堆火焰。在他面前也有一个美丽的姑娘,可是,那个夜里,那个美丽的姑娘,就那样悄悄的离开了他,永远的离开了他,再也不回来了。
可是这个夜里,这个小姑娘,也要像那次一样吗?
奄奄一息,气若游丝,昏迷不醒,已经游走在死亡的边缘。
马永帅非常想留住她。但是,王晓的“听看熔魂散”无药可解。马永帅没有办法,只能看着这个小丫鬟静静的躺在火堆旁,躺在自己的腿上,无能为力。
王晓的“听看熔魂散”真的无药可解吗?马永帅不下百次的在心里询问。
王晓的毒真的有传闻中那么厉害吗?树梢上的冷月也在不下百次的自我询问。
马永帅和丫鬟同样中了毒。丫鬟已经跟死人没什么两样了,可是马永帅受伤在先,中毒在后,直到现在,他还能挺得住,究竟是“听看熔魂散”出了问题?还是马永帅体质特殊?亦或是马永帅内功强大到足以抵御此毒?这些疑问,也正是冷月没有出手的原因。此时出手,绝对是个绝佳的时机,但是她还不能出手。因为她要吸取寒风护法失败的经验。她还没弄清楚马永帅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究竟是有高人相助,还是马永帅本身身怀绝世武功。所以,她还需要观察,以静制动,静观其变,没有绝对把握,她绝不会出手。
天空冷月朦胧,月辉暗淡,天地沉浸在一片灰蒙之中。树梢上的冷月却有双锐利的眼睛,万里夜色,睁眼即明。她不但将树下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还能监视到松林外的动静。她已经能感觉到有人正在向松林靠近。
这个人一身白衣如雪,在夜色下更为突显。
他是个醉汉,手里提着个酒葫芦,边走边饮,葫芦中装着最烈的烈酒——烧刀子。
脚步蹒跚跌跌撞撞,醉得连路都走不稳了。他胸口偏侧有一个伤口,雪白的衣裳被染红了一大片。偶尔辣酒潵到伤口上,他也感觉不到疼痛,只有一颗麻木的心在烈酒的浸泡中缓缓的无力的跳动。现在,他只想找个人陪他喝酒。
他看见了火光。
他虽然醉了,他却还知道有火光就一定有人,他不就是要找人喝酒吗?
树梢上的冷月已经知道他是谁了。据说,昼时这个人已叫寒风护法给击垮了,此人已经是半个废人了。如此看来,昔日飞天揽月风灯灭,妙手摘星水中花的抓影手的的确确颓废得跟废人没什么两样。
这边,火光映衬之下,马永帅脸上倏然有了喜色。
他脸上一有喜色,树梢上了冷月脸上便有了忧色。其实,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临死前的等待,明知必死,却又回天乏术,不得不亲自去感受一步一步走向死亡的过程。这才是最磨练人的意志的时候。古往今来,多少英雄豪杰变狗熊,便是熬不过这个残酷的过程。可是这个时候,马永帅竟然有了喜悦的表情,焉能不叫树梢的冷月忧虑!
马永帅的喜悦是因为他想出了救这个小丫鬟的办法。也许,王晓的毒确实无药可解,但是却不代表无人可解。何瑛虽然是个婢女,但她何其年轻,何其可爱,何其漂亮,何其是无辜,马永帅怎么忍心眼睁睁看着她香消玉殒。如果她死了,自己最要好的朋友郝英杰肯定活不好。所以,想尽一切办法都要救回她。
马永帅似乎记得自己曾经翻阅过一本书,那是一本百草堂王神医视若珍宝的古书,曾听父亲说过,百草堂的王峰起初只是个土郎中,参阅了那本古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