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县王家山庄,人迹稀至的后院,一个身着庄丁打扮的巨汉,一抹身影一闪即逝。与此同时,传来一声叱喝:“康宝山,哪里走。”
声音落时,一条人影飞快窜入后院。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刚荣获“小马神镖”绰号的马永帅。
马永帅刚到后院,定身未及,蓦觉脖子一寒,一柄长剑瞬间架在了颈项之上。持剑之人缓缓挪身到马永帅面前。马永帅这才看清,此人便是燕子门大弟子卢国超。
卢国超春风得意道:“我早猜到你小子不会那么轻易被一个阵法给困住的。你了解我,我也同样了解你。在同里书香斋,你不入我的局,在这里,却没逃出我的手心。”卢国超右手架着剑刃,左手作着比划,虽然掌心空空如也,在他看来马永帅好比一个透明的小人,被他握手之间,轻松拿捏。
马永帅分毫没在意卢国超刻意挑衅,只是恼怒于卢国超出现的时间过于凑巧,不早不晚,刚好截断对康宝山的追踪。马永帅气不打一处来,悻悻道:“你找我的麻烦也不挑时候的吗?此刻,我正在追踪一人,你此番阻扰我,比一剑杀了我更令我窝火。”
卢国超冷冷笑道:“我只知道,不管你多愤怒,多恼火,我这一剑都能让你平息。”
马永帅怒叱道:“那你便杀了我吧!否则你扰了我十万火急的大事,这笔账我不会跟你轻算的。”
“我也有笔账不会和你轻算。”卢国超目露凶光,咬牙切齿斥呵道:“我问你,上旬我经过吴山地界,竟撞见了李婷玉的墓冢。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当初我为了让婷玉幸福而选择退出的时候,你是怎样承诺我的?你却怎么能让她孤零零身掩黄土之下呢?你若不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我现在就让你脑袋搬家。”
马永帅苶然沮丧,抑不住伤心泪痕模糊视线。缓缓闭上眼睛,黯然道:“对于这件事我无话可说。你若要为婷玉报仇,就杀了我,我绝无一个不字。”
“休在我面前装出一副委屈可怜的样子。”卢国超悲愤填膺道:“我只问你,婷玉为什么会死?”
马永帅颓然道:“是我保护不周……”
马永帅没有继续往下说,心里郁结的伤疤,无时无刻不在用尽全力去埋藏,希望岁月的洗礼会冲淡痛感,那一段有关李婷玉的记忆,也会在岁月的流里逐渐褪色。然而,掩埋一段刻骨铭心的情感,忘怀一个爱而不得拒而不舍的人,哪有那么容易?不知道哪个不经意的瞬息,突然蹦出来一个人,轻而易举就用最残酷的方式将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伤疤无情的揭开,记忆瞬间被拉扯到痛苦深渊,一颗缓缓跳动的心,在血肉模糊的泥沼里拼力挣扎,抓不住一棵救命稻草,那样的无助,那样的沮丧,那样的身不由己。
就在那个夜幕月下的林中,火光斜映着凄美如画的地方,跟耍着小姐脾气的李婷玉生死永别。连一句正儿八经的告别都没有,就天人永隔。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正是天真烂漫含苞待放的豆蔻年华,她的生命便永远停留在了那一刻,也许,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青春永驻。然而,活着的人呢?再也见不到她水灵灵的双眸,再也听不到她娇滴滴的笑声,再也嗅不到她香喷喷青丝,再也等不到她的出现,永远,永远,永远……
一直等。
一直等。
等来的,痛苦的,难舍难离的,忏悔,悲伤,思念,绝望。
卢国超一阵凄笑。裂眦嚼齿道:“陈词滥调。就凭你的武功,婷玉保护你还差不多。你凭什么敢说你保护不周?你哪来的资格言之凿凿?”
“不。他有资格。一个能胜过夹谷恨天的人,绝对有护花使者的能力。”说话之人缓缓走过来。拍了拍卢国超肩膀,不慌不忙的说道:“国超兄,你果然高明。你这般不动声色从容自若便救了马永帅一命。别人若不知道,还以为你真和马永帅水火不容呢!”
说话之人便是王家山庄副庄主王晓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