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下来的男人渐渐平息周身戾气,眼眶开始慢慢恢复清明。
刚才的他,肯定吓到席南柒了吧。
他从来不会把这么难堪暴戾的一面展露在席南柒面前,所以,她会害怕再正常不过了。
“阿柒。”男人忽地开口,嗓音像是奄奄一息的野兽,只剩悲戚绝然。
这种声音席南柒听了难受极了,心像是骤然被人抓住,随后抓紧,猛攥,动一下都能够要了她的命。
“我在。”她回应着,同时环住男人的双臂收紧。
男人仰头,极力压制眸底的痛意,“很可怕是不是,我刚才的样子。”
身体上做出的反应远比言语来得要快,席南柒摇头,咬住自己的下唇。
没有什么是她不能看到的,哪怕这也是权敬梓的样子,是他的另一面,席南柒也不觉得可怕。
她只是心疼,只是心疼权敬梓曾经经历的那些事,是那些扭曲了权敬梓,让他成了现在这样。而她也恨,恨自己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了,不能在权敬梓最无助最煎熬的时间里陪着他……
男人转过身,大掌抵在席南柒脑后,让她看向自己。
他的黑眸里全是苟延残喘的奄奄一息,席南柒的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猛然撞击了一下。
“阿柒,不要怕我,嗯?不要怕我……”男人不断重复着,抬手在席南柒脸上擦过,像是在擦去什么脏东西,一遍又一遍。黑眸却紧锁住她,像是没有任何防备的孩子,期待又害怕受伤……
究竟是经历过什么,才会让骄傲如神祇的男人露出脆弱到卑微的一面。
他不敢要求,不敢命令,而是一遍遍地擦着席南柒的脸,黑眸有着不堪一击。
“.…..”席南柒再也抑制不住心酸,伸手抱住他,紧到连她都觉得疼。
也许,她和权敬梓的这段感情是孽缘,是羁绊,也是痛彻心扉。
他们之间本该是仇人的,却因为爱上自此沦陷直到万劫不复。
顾朝送走那对夫妇走进来看到的便是这一场面,少有地抿唇拧眉,就这么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二人。
该说什么好呢,权敬梓和席南柒能走到今天,应该比任何人都还要珍惜的。
可是,阻碍在他们之间的仇恨不会消失,就像是权敬梓只因一句话就发狂失控,他还能压制得住自己心底的恨吗。
真不知道这段感情是缘还是孽……
经权敬梓这么一闹,那
对夫妇的情绪更加偏激,不仅要求杀人偿命,还要求席氏公开道歉,不然就要把席氏一起告到法院去。
席南柒从顾朝嘴中听到这个消息,头疼得更加厉害。
她没想过权敬梓会失控,也没想过势态会发展到这一步。
没谈妥反倒让事情更加糟糕棘手,这下那对夫妇怕是不仅对她有成见,那还怎么安抚。
“席小姐,权总他……”顾朝语气透着担忧,眉头微拧。
席南柒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她也担心权敬梓现在的情况,可谁都不是权敬梓,无法体会他的痛苦与绝望。
权夏生前被人强暴过,所以这两个字在权敬梓面前是不能提及的禁忌。
就像是妇人说的那样,没有哪个女人不在意自己的名节。
她问自己有没有经历过被强暴的滋味,没有,她没有经历过,可她知道那的确很绝望,绝望到一把刀放在面前都会起下意识拿起捅自己的冲动。
权敬梓说过,权夏这辈子生于心软,也死于心软。
所以,在她被强暴的时候是有多绝望,才会精神失常到自杀这么多次。
哪怕绝望的是权夏,可那时候的权敬梓有多大,他再怎么心智成熟也没
法接受自己的母亲在自己面前自杀这么多次吧。
更讽刺的是,权夏每次自杀最后都被权敬梓救下。
循环反复,整整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