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多米的白布全部裹完,才小心翼翼的把尸体抬到马车上,两兄弟累的够呛,三十多米的白布来回缠绕在飞行员的尸身上,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好在两人正值青壮年,靠在车上坐了一会儿,便恢复了体力。天已麻麻黑,乌云又席卷上来,苇子坑传来了稀稀拉拉的蛙鸣,高粱地边上的土路有些模糊,两兄弟趁着天还没有黑透,撵着马车往村里慢慢的走。 一路上,两兄弟商量着把这个年轻人安葬在哪里比较合适,一开始选择葬在乱坟岗子,那里无名氏的孤魂野鬼不少,多一个新土堆没人会在意,但是那里地势低,赶上雨天,常常水冲土失,白骨浮现,不时有野狗在这里嗅着鼻子到处寻觅,所以,一到夜晚,乱坟岗子磷火点点,阴风瘆瘆,村上人吓唬哭闹的孩子就说,再闹就把你扔到乱坟岗子,孩子立刻鸦雀无声。就连白天都鲜有人从乱坟岗子经过。洪金华说,葬在那里不妥,不定哪天他的亲人找来,结果坟头被淹,尸骨无存,我们何以对得起抗击日寇的热血青年和他的亲人。”洪金民说“ 那就葬在我们洪家祖坟里 ”洪金华摇摇头“那更不行,祖坟地里突然又冒出一堆新土,让日本鬼子知道这就是国民党空军的尸骸,那不光祖坟保不住,还得株连家眷。”洪金民着急了,“这也不妥,那也不行,咱们总不能守着尸体到天亮吧。”洪金华突然问“景新呢?,孩子一个人在家,这黑灯瞎火的,别出点啥事。”洪金民说“ 没事, 景然带他去县城了。”,这倒让洪金华省了心,把飞行员的遗体拉回来,他还担心被景然知道了呢,那小子,精明得很,两人都在为把飞行员的遗体安葬在哪里在犯愁,洪金华突然一拍大腿,说,他想到了一个地方,洪金华告诉兄弟,他打算把尸体埋在儿子洪景宽的新房的院子外面,洪金民一听楞了,这可不应该是他这个兄长该干的事:“哥,您疯了,景宽再固执,他也是您唯一的亲骨肉哇,不至于在他的新房前埋具尸体吧,您要知道,下面葬死人,这房子就是阴曹地府,不吉不利,哪有这么诅咒自己儿子的!”洪景宽非那个二婚女戏子不娶,气得洪金华从天津回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在洪家宣布,从此跟洪景宽断绝父子关系,今后谁在洪金华面前提到洪景宽的名字他就跟谁急。今天情况特殊,两人都忘了这一茬。洪金华说“不是葬在新房下面,是葬在院子外面,你想啊,那房子四周没有住户,后面又是咱们家的一片枣树林子,悄没声息的,把这位敢于跟鬼子在空中对拼的好小伙安葬在新房的院门外,一来,多少年过去我们都能知道他下葬的位置,二来,让他在下面为咱们洪家看门护院。”洪金民摇摇头,“看门护院,您就别迷信了吧”洪金华笑了:“对呀,你也知道这是迷信,把他安葬在院子外面,那套房子怎么就成了阴曹地府呢,这不也是迷信的说法吗。”敢情是在这里等着他呢。洪金民服气了,“得,哥,全听您的。”夜近子时,两人牵着马车,悄悄进了村,夜阑人静,农户早就闭门睡觉了,老天爷闹腾了大半天,光打雷,没见一滴雨,两兄弟祈福着,这时间可不敢下雨。两兄弟到了新房院子的大门外,先拿出钥匙打开院门,又把锁着的两套青砖房打开,两人点着油灯,仔细查看,最近从北平方向逃离战火的难民特别多,保不齐这屋子里就藏着人呢。洪金华把另外一把钥匙交给了叔伯侄子洪景然,洪金华让他隔三差五的没事就过来收拾一下房间,洪景然昨天去了县国立中学,他说,天气要凉了,学校都开学一个月了,他既然已经退学,就到学校把铺盖卷拿回来,幸亏他不在,这事,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险,况且他还是个毛头小伙;以前洪金华兄弟俩拉家带口的在城里做生意,这村里的几套房子包括枣树林都是交给洪景然的爹洪金发照看,洪金华在盖好这两套新房以后,让叔伯兄弟洪金发搬过来住,又出钱让人拆了洪金发的土坯房,在土坯房的原址上盖了一间青砖灰瓦房,洪金发感动的不得了,他对着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