斟上茶递到中年汉子的手上,季满天一口气喝干了杯中茶,放下杯子,人也平静了许多,他抹了一下嘴说:“就应了你。”。这汉子倒是个爽快人,想必他已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洪大年转身从柜上取出十个大洋给了他,季满天拿上大洋,甩下一句:“后会有期!”便匆匆而去。 洪大年见中年汉子已消失在门外,这才又一次细观手中之物,他暗自思忖,真像中年汉子所说这是宋代帝王的随葬品,把玉璜拿去京城琉璃厂,八百大洋都挡不住。洪大年兴奋了,这等好事,几年都难得碰到一回,他攥着玉璜的手开始微微颤抖起来,足足过了半个时辰,洪大年的心情才平静下来,今天可以歇业了,他过去关好店门,然后,拿上玉璜,快步去了后院,他这是给夫人报喜去了。洪大年哪里知道,此时,他已经开始向黄泉路上迈出了脚步。 其实,就在季满天从洪大年手上接过十块大洋的的那一刻起,已是怒火中烧,他再次起了杀心。第一次是盗墓贼酒后失言,说他身上有件玉器是宋代帝王的随葬品,并且还说,这块玉器是他和同伙钻进帝王陵在棺椁里找到的。当真?他不信,一定要盗墓贼拿出来让他也开开眼,盗墓贼不肯,两人便扭打起来,扭打过程中,季满天起了杀心,用酒瓶子把盗墓贼给砸死了,他从盗墓贼身上翻出玉器,慌张的逃离了现场,警署得到报案,派出警员四处捉拿他,季满天东躲西藏,实在无处匿身了,只好舍家弃口仓惶外逃,他打算到古城西安去,各地的古董商在那里几乎都开设了商号,不愁找不到大买家,他想的是,等玉器出手赚到了钱,便捎信让家眷过来,以后,他隐姓埋名,跟一家人就在西安生活了。 一路车马劳顿,到了运城,季满天身上除了一件玉器,已再无分文,于是,便在运城街上漫无目的的瞎转悠,此时,他已是饥肠辘辘,精疲力尽,本想着去西安,看来那已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了,季满天动起了玉器的念头:这物件即不当吃,也不当喝,总不能揣着它饿殍街头吧。他打算在当地找个古玩店,让行家给玉器估个价。这运城虽然不大,却是历史悠久,底蕴厚重,一地可跨两省,“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保不齐就有识货的土财主愿意出大价钱呢,古董就是这样,在行家眼里,它就是块宝,在外行人的眼里,它就是根草,季满天属于后者,这件玉器看上去老气横秋,摸上去疙疙瘩瘩,要不是盗墓贼说这是宋代帝王的随葬品,白给他都不要,更别说图财害命了,季满天相信,这件宋代玉器,肯定价值不菲,否则,盗墓贼也不会把它当宝贝一样随身携带着了。打定主意,季满天欲向路人打探哪里有古玩店,又犹豫了,他可是身背命案的在逃犯,而且,是因抢劫这件宋代玉器才杀的盗墓贼,只怕官府早已向省内各地的古董市场或古玩店发出带有他画像的缉拿令了,他人还没跨出省,现在带着玉器去,人赃俱在,岂不是自投罗网去了吗,季满天倒吸了一口气,这可如何是好,他边走边想,不知不觉来到了福字街,一抬头,看到了门上挂有洪记招牌的当铺,季满天顿时眼前一亮,真是饿昏了头,他怎么就没有想到来当铺呢,季满天对当铺的经营方式还是略知一二:凡是有点价值的东西都可以放在当铺作抵押,赊些现钱,过时不来赎,那便是死当,抵押物就归属当铺了,季满天决定用玉器做抵押,已经两天粒米未沾了,先抵些大洋来赶紧去填饱肚子,等以后再想办法搞到钱把玉器赎出来,他暗自得意,官府做梦也不会想到他这个杀人犯会来到运城的当铺,而且还把物证抵押在了此处 ,这可比放在他身上安全多了,想到这里,季满天抬脚便走进了洪记当铺。 季满天哪里想得到,自己的如意算盘被店主戳穿了,洪掌柜以玉器有做旧的痕迹为由,拒绝抵押,还蹦出个歪理,什么寒从脚上生,货到街头死,但又给他指明了一条路,洪掌柜说他可以出十块大洋买下这块玉器。这是一条路吗,明明就是一个坑,坑人的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