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笠吐了吐舌头,笑得是极尽得瑟又欠打。
“我不仅不……不死心,我还……还要叫您阿公呢!谁……谁让妍儿的阿公就是我的阿公呢!
阿公!阿公~阿啊阿啊阿啊阿啊阿……”
“你这无耻攀扯之徒!我和你拼了!”
就在蘅笠摇头晃脑,一声声阿公唤得娇翠欲滴之时,裴老已经在怒火的催化之下,再一次顽强地拖着累瘫的身体站了起来,向着蘅笠猛扑了过去。
就在又一度马拉松大赛即将拉开帷幕之时,从厨房端着水出来的婉妍眼疾手快地拦住了裴老。
“阿公您真的不能再跑了!您快喝碗水歇一歇,别和那个臭小孩一般见识啦。”
说着婉妍把一碗茶水端到了裴老嘴边。
“哼……今天就饶那个不知好歹的臭小子一次,下次他要是再敢对你动手动脚,我是一定要把他剁碎的!”
裴老腿软地又瘫在台阶上,嘴上却仍旧是不依不饶。
“好好好!剁碎剁碎!下次我一定不拦着您,今天您就先歇着吧。”
婉妍在裴老“咕嘟咕嘟”大口喝水之时,笑着帮裴老顺着气。
此时坐在门前石阶上,衣冠不整、满身臭汗、大口大口喝着碗里水的裴老,还哪有当初那副斯文又慈祥,博学又淡然的隐居士之风啊。
但是婉妍还是很开心,那个高不可攀的鵷鶵圣族族长、前圣殿大护法,才没有眼前这个不顾形象的老爷爷更有阿公的感觉呢。
而且裴老在蘅笠的推动之下,每天的活动量巨大,把沉寂几十年的筋骨都锻炼开不说,运动量一大,食量也就大了,睡眠也更好了。
平日早上天还漆黑之时就自然醒来的裴老,如今要一直睡到婉妍把早饭都准备好都醒不来。
裴老这段时间肉眼可见地面色好了许多,总是这疼那疼的身子如今哪里都不难受了。
婉妍有时候甚至怀疑蘅笠每日故意引得裴老追赶他,莫非是出于对裴老健康的考量。
但很快婉妍又会打消这个念头。
不会的不会的,就那个没心没肺的家伙,怎么可能想这么多呢……
“妍儿!”坐在对面木桩上的蘅笠对着婉妍伸出双手,“我也想喝嘛!我渴死啦!”
“我呸!要喝不会自己去倒啊!”
婉妍还没来得及说话,裴老已经大声啐了出来。
这一啐不要紧,但裴老情急之下完全忘记自己嘴里还有一满口的水。
于是当婉妍和蘅笠看到裴老像某不知名海洋生物一样喷水时,都怔在原地目瞪口呆三秒后,笑容才没忍住地喷了出来。
“阿公您慢点慢点!”婉妍强忍着爆笑,帮呛到水的裴老拍着后背。
而蘅笠,十分不留情面地笑地直接从木桩上滚了下来。
“你这个臭小子!你再笑!?你还敢笑你看我不……”
“啊啊妍儿救我啊,前辈要把我头发扯秃了……”
于是夜色沉沉之下,一老两少的没有任何血缘的三个人,在药草清香的农家小院中,喝着清冽的甘泉,满身都是粘腻的汗水,爽朗地笑着吵吵闹闹互相打趣,温馨得胜于一家人。
没有任何烦恼可以溜进这间院子。
当时没有任何人意识到,三个人终其一生都想回到的,不过就是这个世外小岛中的农家小院。
时间还在一天一天的安逸美满中溜走,虽然南海中的小岛一年如一日的温热宜人,丢失了四季的流转,但婉妍每日都记着日子,方知如今已是十一月了。
他们从七月的盛夏离开京都,如今已四月有余。
想必如今已是梅开天子府,雪落京都城了吧。
婉妍坐在窗边,双手极笨拙地缝补着裴老的外褂,针线活还是一如既往地难以入目。
裴老每每拿到婉妍缝补的衣服都要嫌弃地挑剔一会,可隔天就会乐颠颠把它换上,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