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落泪。
会哭的人,眼泪通常流进心里。
只有流进心里的泪滴,才更伤心难过,才更悲痛欲绝。
他已经成年,无论愿不愿意,都将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切。
影子剑奴心中一惊,眼前的这位青年不仅对于他的到来表现出不同于常人的沉着与冷静,而且对于死亡同样如此坦然处之。
或许这是他人生第一次经历生离死别,一时之间还未真正体会到至亲之人离去是什么概念,正所谓“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而这位青年的灵力完全没有其父亲的气息,且深不可测。
这般干净纯粹的灵力就如同他的面庞,他的眼神,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影子坚信,不假时日,这位青年的成就,一定会超越他的父亲:叶痕。
他可以教会他如何将灵力发挥到极致,更好的与招式融会贯通,但他他不懂得如何安慰人。
他不懂得如何安慰一位女子,更不懂得如何安慰一个男人。
影子不知该说些什么,沉默了半晌,终于吐出一个字:“哦?”
但他愿意做一个倾听者。
一个人不知该说些什么的时候,不如静下心来看看对方下面要说些什么。
而叶尘愿意做一个倾听者,更愿意做一个讲述者。
他内心平静,娓娓道来:“听母亲说,这村子里的长者,已经活了足足几百岁。
他们一辈子没出过村子半步,每天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像年轻人一样劳作。
对他们而言,最大的敌人不是疾病和死亡。
他们最大的敌人,是寂寞。
时光造就了他们,却同时也毁掉了他们。”
影子若有所思道:“或许毁掉他们的不是别人,而是他们自己。”随后又反问道:“你没有偷学个一招半式?”
原来影子也是一个不喜欢束缚,崇尚自由的人。
叶尘颇感欣慰,他终于遇到了一个知己,一个在某一方面真正能够懂他的人。
一种相见恨晚之情油然而生。
叶尘道:“偷来的东西终究不属于自己,既然母亲不准许我跟父亲学,那我就只能全凭自己领悟与练习。”
影子道:“她不希望你将来和令尊一样。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便是另一个他。”
叶尘不以为然道:“可我只想做我自己。”
影子道:“这样也好。难的是,这世上绝大多数人只能做一时的自己,做不了一世。”
叶尘笃定道:“我会一直成为那极小一部分人。”
影子欣慰的点了点头,可是他的脸上,依旧面无表情。
如同这个季节万里无云的天,如同夏季一大片睡去的海。
他们有一个共同点。
表面看上去都无比平静。
为了打消叶尘心中的疑虑,影子继续说道:“这是令尊生前所用之剑,现在终于物归原主。只不过……”
影子话说到一半,停顿了下来,他犹豫再三,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停下来的时候,风忽然也停了下来。
叶尘不喜欢别人卖关子,迫不及待道:“但说无妨。”
在叶尘期盼的目光中,影子继续说道:“这把剑需要消耗太多的灵力,以你的修为和体魄可能无法承受。”
这南风似乎存心和影子作对。
它为影子而吹。
影子刚一开口,南风又继续吹拂。
风很大。
风声快要淹没了他的话语声。
而这把剑上,竟没有一丝父亲灵力的气息,这说明,父亲的灵力已经散尽。
当一个人灵力散尽,意味着他已如强弩之末,灰飞烟灭。
虽然影子的话让叶尘看到了一线生机,不过这线生机在叶尘眼中,又转瞬即逝。
他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一种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