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桩每一件都要在父母的安排下进行。就连平时在自己的宅子里活动,都必须时刻带着面具,除了特定几个人,没有人知道男孩长什么模样,也没人见过他,他像是一具幽灵,回荡在那座空空、空空的宅院里。”
“林小姐,或许你会觉得男孩很矫情,他富有四海,衣食住行无一不精细,他只需要付出微末的代价就能得到普通人艳羡的一切,他根本就没有资格抱怨……”
“不。”
林星柚打断他的话:“人生在世,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劫数,每个人在属于自己的劫数中洞见自我,旁人没有资格置喙。只是我不明白,男孩父母为什么要这样做?”
“是啊。”男子心不在焉地抹去面前案板上的灰尘,却不回答林星柚的问题,而是继续道:“要是男孩那个时候能意识到这一点就好了,所遇诸劫,唯有自度,旁人统统指望不上……哦对,我们讲到哪了?”
“男孩那个时候年纪还小,没经过事,他以为这就是人生里最糟糕的事情,充当一具没有思想没有感情的机器,却没有想到真正的痛苦却不止如此。”
“他10岁时,身体赢弱的哥哥即将迎来他的成人礼,就在成人礼之前,他突然经常性地流鼻血,发烧,耳鸣,眩晕,更可怕的是,有一天晚上半梦半醒之间,他看见父母手上拿着黄黄的符纸围在他的床头前,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做某种法事。”
男人的语气很轻松,面上甚至还带着笑意,林星柚却从中感受到了一股恶寒,她揉着两臂的鸡皮疙瘩:“接下来呢?”
“接下来?”
男子似笑非笑:“接下来就是他们不知道从哪找来个所谓的玄学师,要求更换我和兄长的命格。兄长出生起便被断定活不过18岁,就算精心养着好不容易活了下来,也是一生孤寡,破败流离的命数,我父母又舍不得他的命,又舍不得这泼天的家产,便想了个法子,以我的肉身换他的肉身,以我的命换他的命。
这样惊骇的做法让林星柚震惊得不能言语:“这……都是自己的孩子,怎么能这么狠心?”
男子哈哈大笑:“男孩可不是‘自己的孩子’,他的母亲在男孩父亲眼里不过是一个低贱的下人,他大哥才是正儿八经的豪门嫡子,至于男孩,或许从出生开始,他们便打定主意要把他当成长子活命的工具罢了。”
故事到此戛然而止,之后的事情男子一概一句不提,既没有说那对父母接下来做了什么,也没有说男孩的结局如何。林星柚想起自己从卦象上得出的信息,突然一阵冷汗直冒。
还没等她缓过来,男子突然起身向她道别:“李小姐,今日谢谢你的卦,你很有趣,期待下次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