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两碎银子,对于刘娘子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对于手工艺者来说,手的重要程度不言而喻,周娇娇曾见过有绣娘、金银细工的师傅对于双手的保护。
可刘娘子这双手,粗糙、发黄、僵硬、指节不正常弯曲。
那些随着年龄增长才会出现的问题,已经在她身上显现。
或许是感受到周娇娇的视线,刘娘子双手微颤,表情有些不自然,对上大汉的视线,带着劝解和祈求,“这里面是你的十二两银子,大丫已经签了身契,你去衙门也不会改变什么,不如拿了银子,另行相看。”
这些银子里面六两银子是周娇娇给的定金,剩下的都是些散碎银子,甚至还有几块铜板,不知道究竟怎么才在短时间内凑出来。
大汉也知道今天人是不能带走了,退而求其次选择了钱。
“娘子,又给你添麻烦了。”刘娘子对周娇娇鞠躬又道歉,诚意十足。
周娇娇也感受到对方诚心,可是她在意的却是另一件事,“这些钱是你自己凑齐的?”
“嗯。”
“那汉子给的钱,也让你婆婆拿走了?”
明明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可是这头就怎么也点不下去。
“你走吧。”周娇娇转身,腕间的披帛甩动,纤细的背影十分冷漠。
刘娘子诧异,“可是......”
药嬷嬷上前,挡其面前,“刘娘子,我们能做的都做了。”
刘娘子听到这话,好像一些字泄了气,嘴唇呐呐,最终却只说道:“多谢。”
这个过程中,大丫一直沉默,母女俩分别,甚至连招呼都没有打。
院中,周娇娇手中正拿着货物单子,方才马车夫也来了一趟,周娇娇忙,便将出发的事情告诉了陆母。
两人正说着话,药嬷嬷进来,周娇娇并没有抬头,只是将货品单子交给药嬷嬷。
“娘子,大丫那边不用劝劝吗?”药嬷嬷忽然道。
周娇娇抬眉,清澈的眸间沉静而镇定,眼神中少了无辜,却多了经历过事情的成熟,她纤纤手指随意拨弄廊下的盆栽,声音清冷,“不用。”
若想走出泥潭,唯有靠自己。
如果没有那份决心,旁人再拉,也只会陷得更深。
周娇娇不是救世主,也从来不想。
话题就此揭过,她放过盆栽,又去揪花瓣,一边问旁边做活的陆母,“娘?你要回陆家村吗?”
马上就要去府城了,或许之后很久都不会回来,或许陆母想要回去一趟呢。
陆母正举着细针别头发,听到这里,动作慢下来,脸上似是遗憾,又带着释然,半晌,摇头默然。
“还是不回去了,没什么值得留恋的,让老大代我回去一趟。”
“对了。”忽然想起什么,陆母快步回了房间,掏出一个包袱,“把这个给村长媳妇,这么多年,就她惦记着我。”
周娇娇点头。
话题说到这里,她便又开始说起曾经在村里的生活,脸上也多了笑意。
周娇娇静静听着,不时应和两句,也时常会心一笑。
说是没什么值得怀念,恐怕还是担心自己舍不得吧,便干脆不回去。
没有告别,也就没有所谓离别。
林捕头已经回来,短短七天,整个人瘦了一圈不说,胡子拉碴的,脸上黑皴皴的,像个山中的野人,整个人十分狼狈。
不过,索性他带回来的是好消息。
对他自己,对别人都是。
因为金鹰一事干系重大,要押解到府城,待提刑按察司长官亲自审理,而周梨花一案,案情明了清晰,人证物证聚在,由县衙自审。
林捕头现在是对陆君行佩服至极,说是府城有认识的人,他一位就是个最多就是个七品官。
结果当日就见到了布政使长官本人。
甚至还因为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