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晚霞将弄堂小巷染得绯红。
“没票子了。”西门乐低声道。
“哎，可以了。差不多回去啦。”何文祯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一句。
西门乐一听，朝阿宁使了个眼色，阿宁瘪瘪嘴，倒也听话收回了指棋的手。
“各位棋友，今日就到此为止，”西门乐笑嘻嘻准备收拾场子。
“哎，不是，怎么到我就这样！”大爷有些不高兴了。
西门乐依旧笑脸相迎，“大爷，真不是！这不是没钱了吗，你看！”他掏出空空口袋，“赶明天早些来，一定留你个位置！”
大爷被西门乐拉起身送走，后面的人也骂骂咧咧散了去。
何文祯这才缓缓起身，双目无神，神情恍惚，“哎哟我的娘，我都睡好几觉了，你这小家伙真够折腾人的……也不知道赵默那家伙的好酒好菜准备好了没？”
西门乐问他道，“何大人，你跟赵大人留了字条吧？”
何文祯撇撇嘴，“废话，用你教我做事？”
他记得工整写了张纸条，才刚放好，就被哭闹的小家伙拉扯了出去，西门乐则乐呵跟在身后出了门……
咦，好像哪里不太对？
他嘴角抽了抽，张嘴道，“……哎，西门乐，我……”
西门乐疑惑，“怎么？”
何文祯瞧了眼他，硬生生将“我们好像没有关门”这句话吞进了肚子。
太丢人了，堂堂阎魔殿督查司何大人，居然会犯这种错误……
“没事。”他镇定揉揉腰，“快回吧，我都饿了……”
正说着，一阵香气飘来，三人被勾得纷纷向后望去。
煎饼摊的老师傅正熟练得将煎饼划起，装上滋滋作响里脊肉和火腿，铺好新鲜生菜，刷上一层火辣辣的特制密酱，快速打包好递给顾客。
三人不由吞了口唾沫。
“喂，”何文祯拐了西门乐一肘子，“还有青城票子么？去买一个给小家伙解解馋吧，小孩子可不能饿着。”
西门乐面露难色，“刚都给出去了。”
何文祯叹口气，“那走吧，赵大人肯定备好了菜，咱们速速回去一样的。”
阿宁不干了，抓着何文祯衣袖撒娇，“不嘛，我就想吃那个。”
何文祯假装凶它，“小家伙，不回去小心我揍你！”
怎料小家伙竟哇一声哭起来，眼睛扑闪，长睫毛还沾了些晶莹泪珠，实在是无辜又可怜，“你们、这也不让阿宁吃，那也不让我吃……呜呜呜……都是坏人！”
何文祯完全禁不住，整个人懵圈，手忙脚乱哄道，“好，好好！我去想想办法，小祖宗你快别哭了……”
他拐了拐西门乐，西门乐则一脸窘，“……何大人，你这不是强人所难么？”
何文祯幽幽叹口气，做了好一会心理建设，才走了过去。
也难为这堂堂何大人，第一次厚着脸皮，跑去煎饼摊轻咳两声，问道，“……麻烦问下，可以赊账吗？明儿三倍补偿。”
煎饼摊老板瞟了眼他，将一旁收款二维码转了过来，低头继续煎饼，“没带现金的话，这可以扫码。”
何文祯嘴角抽动，“我也没有手机。”
这下，何止老板，就连旁边等着的众人都一脸鄙夷瞧着他，“想不到啊，看起来斯斯文文，又好手好脚，居然干这种事……”
何文祯龇了龇牙，想了想，从腰间取下一枚玉佩，递了上去，“我拿这个换，可以吗？”
“哟，有钱戴玉，没钱买饼，简直了……”
“我看八成是假的。”
“就是，想不到现在年轻人都这幅德行。”
老板摆摆手，“我说小伙子，看你衣装得体，不像真困苦吃不上饭之人。劝你还是好好找份工作吧，送外卖、发传单之类都比乞讨强，对吧？”
乞讨？！去你的阎王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