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
周老爹最近风湿的老毛病犯了,大多时间都是躺在床上,听到二儿子过来了,不顾周老太的劝,非要从床上下来。
周老太拗不过他,只能拿来衣服,一件一件替他穿上。
外面发生的事,一字不拉的进了二老的耳。
周老太觉得周文俊做事不厚道,忍不住小声嘀咕道:“老二越来越过分了,在城里赚了那么多钱,给孩子们包个红包也是应该的,咋就这么小气。”
“说什么胡话!”周老爹立马怒目圆睁,用力拉开周老太替他扣衣扣的手,自己颤抖着不灵活的双手扣起来。
“老二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大家都有孩子,凭什么非让他给老大家的包红包,老大媳妇打的什么主意,你能不清楚?一会儿孩子们进来后,给我少说几句,把人再气走,我从明儿起一帖药都不喝了。”
得,又来了。
周老太在旁边翻白眼,老东西,别的本事没有,总爱拿断药的事来威胁她。
能怎么办,为了他的身体着想,只能她妥协。
“行啦,知道了,一会儿我拿个针把嘴缝上,总成了吧。”周老太没好气的嗔道。
对周老太的反应,周老爹明显是满意的,瘦的干巴巴的脸上多了一丝笑容,“小阿凤,上次闺女从城里回来不是给你捎了瓶雪花膏吗,快拿过来让我也抹点。”
周老太闺名叫毛时凤,每次周老爹求她办事,就会软下语气来唤她小阿凤。
有时为了少喝一口药,能小阿凤长小阿凤短的磨上半天,屡试不爽。
“你个大老爷们抹它作甚?”周老太有些不情愿,“我自己都没舍得抹,你皮糙肉厚的,能有啥用,可不得浪费了。”
周老爹一听,不高兴了,“我皮糙肉厚的,你的脸皱得跟个风干的桔子皮似的,就不浪费?”
周老太自认,她的嚣张跋扈只能在儿子和儿媳妇跟前,在怼人这块儿,几十年过去了,她从没赢过周老爹。
毫不意外,她又输了,只能乖乖地跑去床边的八斗柜前,翻出那瓶雪花膏。
看到还未开封的雪花膏,周老爹打开后,一点也不心疼地挖出一大块,脸上脖子上手上悉数抹了个遍。
刚抹完,外面的人鱼贯走了进来。
周正宇一见周老太,仿佛见到了救星,垂头丧气地走到阿奶身边,等着她主动来关怀。
只要阿奶一问他,他就会把二叔搬出来,好好的告他一状,看二叔还敢不敢小气了。
哪料,等了好半晌,周老太都没主动问他一句。
计划落空的罗氏,情绪也不高,一进屋直奔灶台前,把蒜苗切段,撒进肉锅里。然后盛起,放进旁边蒸饭的锅里保温,等外出打酒的周文伯回来,就可以开饭了。
朱娴是第一次来二老的屋里,刚走进就被一股难闻的气味给呛了下。
不大的屋子里,吃喝拉撒全在一起。
进门处便是灶台,灶台前面有一个碗橱,碗橱的对面是一架罗汉床,两者之间还摆放了一个八斗柜。
一会儿他们吃饭的桌子,摆在了屋子的正中间位置,一张半人高的小方桌,上面额外架了个圆桌,四周放了一圈的小椅子和圆凳子。
朱娴闻到的那股子难闻的气味,是从床底下传来的,牛皮纸包裹的药渣还没来的及倒去,放在了半敞开的尿壶旁边。
她揉了揉鼻子,局促地跟在周文俊身后,俨然一副丑媳妇见公婆的姿态,乖顺极了。
“阿爸,这么冷的天,您怎么起来了。”周文俊走上前掺住周老爹,扶着他走到圆桌前。
凳子很矮,周老爹双腿僵硬,反复试了几次,才坐了下来。
看到儿孙整齐聚在自己不大的屋子里,周老爹心情难掩的愉悦与激动,脸上的笑一刻都没舍得褪下,“一家人聚一起吃饭,我躺在床上像什么话,等会儿啊,老大打了酒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