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书记领着大家登上一块小沙丘,指着西北方向道:“往那边走十多里地就是蒙古,边境线是生态环境破坏最严重的地区,过度放牧、人工林过火,乱砍乱伐,导致土地大面积沙化,而且流沙不断向南侵袭。据统计,最近十年,仅呼盟被流沙吞没的草场就高达近二十万亩。”
傅松摘下墨镜,眺望灰蒙蒙的远方,问道:“盟里有没有采取什么措施?”
这片沙化草场往南二十多公里就是远景集团规划的饲草种植基地,如果任由风沙肆虐,不出十年,南边的饲草种植基地必然遭受沙化袭扰,到时候巨额的投资就会打水漂。
陈书记苦笑道:“盟里每年都种树,但成活率非常低,效果微乎其微。傅总你看,其实之前我们沿着这条路两边栽了不少树苗,但一场大风就能将我们一年的辛苦全部葬送,没办法,种的速度赶不上流沙的速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许松往地上吐了口口水,道:“呛了一嘴沙子。我虽然是搞畜牧业的,但也听农科院的同事们说起过,植树治沙的关键有两个,一是多种,重复种,反复种,绝不能寄希望于一蹴而就,要做好跟风沙长期搏斗的心理准备;二是要靠科学种植,沙化地区并非什么地方都适合种树,要由易而难,以点带面,最后形成网络,这就需要提前做好规划。要做到这两点,难!”
傅松沉默了片刻,问道:“陈书记,岭东垦殖区的情况如何?”
远景集团除了计划在岭西建立二十多万亩饲草基地外,还计划在岭东建立一个二十万亩的粮食种植基地为岭西畜牧基地作配套,种植大豆、水稻、高粱、玉米等作物。
陈书记道:“岭东的情况稍好一些,但也不容乐观。”
傅松苦笑道:“呼盟的农业应该以防护为主,我却反其道而行,失策啊。”
陈书记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许松却摇头道:“傅总,作为畜牧基地的配套,粮食基地肯定是要建的,不能因噎废食,我们现在要考虑的不是建不建的问题,而是如何建的问题,具体说怎么科学合理地开垦和耕作,既能发挥粮食基地的经济效用,又能更好地保护生态环境。陈书记,你说呢?”
“对对,不能因噎废食!”陈书记大喜,自己刚才虽然也是这么想的,但就是说不出来,又怕自己乱说一通,惹人笑话,哎呀,到底是京城来的大教授,水平就是高!
傅松心里暗笑不已,陈书记这是生怕自己打退堂鼓嘛,不过老陈算是白担心了,他既然决心要在呼盟建立畜牧业基地,又怎么可能打退堂鼓呢?
关键是许松教授说到了傅松的心坎里了,不管干什么事情,怎么能因噎废食呢?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改革开放好吗?当然好,因为这是政治正确嘛,但就没有不好的方面吗?别的不说,打开国门后,好的坏的,精华和糟粕一股脑地涌进国门,各种资产阶级思潮泛滥,难道因为担心人心大坏就重新把国门关上吗?
没病最好,有病就治,没什么可怕的!
同理,难道因为担心破坏生态环境,就不种粮了吗?
用许松教授的话说,只要开垦和耕作方式科学合理,注重保护,加强治理,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虽然这样做需要花更多的钱,投入更多的人力物力,但傅松认为这是值得的.
一方面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他可不愿将来自己和远景集团背上破坏环境的骂名,被呼盟的老百姓戳脊梁骨。
另一方面,这也是为了给自己省钱,呼盟畜牧业基地毕竟不是一锤子买卖,而呼盟地广人稀,粮食和饲料原材料不能自给自足,如果从外地运粮食和饲料原材料,光运输成本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所以,如果能就近取材,从长远看,单单节省的运输成本恐怕就能覆盖之前的环境保护和治理投资了。
所以,这笔买卖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