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夜握拳。
“张大哥怎么能如此想法?古人云,凡蝼蚁者,尚且偷身。”
张天天摇摇头,眼中暗淡色。
“可我确实不想生,也不怕死了。如今不敢去死,只因为承诺为成,尚有兄弟未回去,所以才不敢死。”
接着,张天天又自顾自的笑出声来。
“看我这毛病,好好老爷们又唉声叹气起来,于我,江大人大可不用惋惜,想我这一生,也算得上是轰轰烈烈,有杀敌胜,有将军酒,骑过烈马,舞弄刀枪,短短年华,却也是去过大江南北,见识过了我朝无限壮丽,山河绝景。如此壮丽,虽死无憾也!”
江小夜沉默,短暂的无言后,江小夜道。
“不知张大哥出军后一路奔走,如今还有几位弟兄,尚未还乡?”
张天天略显得意的拍拍包袱。
“长途跋涉不浪费,如今就只剩下这一个兄弟,还没有送回去他。”
江小夜眼中一亮。
“既然如此,那等张大哥事成,我三人便同张大哥走一遭,将那奸诈白骨鬼,除也!”
王猛更是高声道。
“且看大爷的大棒子把他家祖坟都捅烂插爆。”
张天天摇摇头。
“江大人何等的仗义!但不用如此费心。我虽被蒙骗,但诺言口出,如何悔过?想来大人会笑我真是蠢货,好言难劝该死人,但我生平。也无大能耐,唯有信誉二字,至今问心无愧,所以,便是死也死,蠢也蠢。我却独独不想连信誉都抛弃掉。”
道人正要开口也劝解,却看张天天抢先说道。
“道长修行大成也,见多识广,如何不懂心魔的厉害?卑职这一辈子,为人作风自认光明磊落,所以心中无魔。正因为卑职磊落,所以自然无畏惧于死亡,我自活着时,便坦坦荡荡,我自死后,必然也该如此,那时,等到了地府里,便是见到家中老爹老娘,弟兄朋友,也能坦荡笑谈。”
“蠢虽蠢,却绝不能毁弃诺言,这才是我!若是视自己的诺言为白纸,说粉碎便粉碎了,那为我而言,便是心中大魔,无限折磨,彼时便是幸运,活到七老八十,终究下地府。再见故人,又叫我以何等颜面对待也?”
张天天又拍拍那鬼印子的位置笑道。
“更别提这许诺可是诚言盖章过的,证据确凿,那就更没有口说无凭,空口白话的可能了。我晓得三位大人一身正义,定是见不得鬼怪横行,三位大人杀鬼心中,为世间清明,我佩服!”
“但我却是个不听好话的死脑筋,实在是难以领情,还望三位大人莫要见怪。”
听到张天天说了这么多,道人也只能道。
“真是从一始终也,王大人快快拿酒来,老道今日便要同张兄弟痛饮,管他日月与太平!”
王猛很是无语。
“咱们可是出来办事的,你让我从哪里去找酒水?”
道人摇摇头,袖子一抖,那落在马儿屁股的水囊飞起。
好道人,真是个馋酒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