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文家离我的出租屋并不远,坐出租车也就半个小时的车程,但是我一直没有踏出这一步,主要我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凯文的家人。
只花了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我和吉尔就找到了凯文写在照片背面上的地址,这里是一个算不上贫民窟,但本质上也差不太多的地方,而我眼前的一张满是划痕的大红色的木门,就是地址上所标注的地方。
闻着淡淡的臭味,听着到处都有的敲敲打打的声音,这和我印象中那些努力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们的影像不谋而合。
站在门口,我对吉尔做了一个你进攻,我掩护的手势,吉尔撇了我一眼,扶了下背上塞满了现金的斜挎包,然后敲了敲门。
随着敲门声的响起,木门里面传出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和收拾东西的声音,但是并没有人应门。
我和吉尔对视了一眼,吉尔又抬起手敲了敲门,同时用比较柔的声线喊到:「有人吗?」
「谁?」门里有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回答道。
「你好太太,我们是凯文的同事。」我在门外说道。
「凯文的同事?」房内中年女人非常疑惑的重复了一便我所说的话,言语之间感到的是一股诧异,似乎是凯文也会有朋友?
吉尔看了我一眼,然后带着笑意说道:「凯文在家里这么没地位的吗?」
「是的,凯文的同事。请问凯文是你先生吗?」吉尔说到。
门内的女人没有再回答,稍等了几秒钟之后,我们就听到了门里传来非常沉重的铁栓拉动的声音,随后大红色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缝隙,一个有些疲惫的女人的脸从缝隙间映照出来。
吉尔侧身对着门里的人笑了笑,女人看了看我和吉尔,犹豫了一小会之后,红色的木门这才慢慢的打开来。
一个穿着比较朴素的女人侧身让出一个小空间让我们进了屋内,然后还非常警惕的探出头看了看外面有没有人跟踪,确认后才放心的关上门,并且把一根比枪管还要粗的实心金属棍当做门栓横在了门板后面。
屋内空间不大,但具体有多大我也不清楚,因为房内非常昏暗,门窗关的死死的,大白天的情况下屋内居然一点阳光都透不进来,所有的光源都来自中间的木桌上点着的一根蜡烛。拉住的火苗不安分的扑腾扑腾的,带着我们的影子在墙壁上也恼人的跳跃,仿佛并不欢迎我们的到来似的。
女人警惕的看着我们,并没有邀请我们入座的意思,我从胸口的口袋中抽出从凯文身上找到的那张照片,往前一步递给了女人。
女人一脸严肃的接过照片看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瞬间从严肃转为温柔,停顿了两秒之后,又变转为了悲痛,随后竟情不自禁的哭了出来。
「呜~」
女抱着照片哭泣了一会,把站在一边的吉尔和我整的不知所措,哭了好一会儿,女人才从悲痛中短暂的缓过神,示意我们坐下,她转身走到更昏暗的里屋去倒茶。
说实话,如果不是她走了进去,我真不知道这里还有个里屋。
我俩坐在有点膈应的木质沙发上,女人把两杯茶递给我们,然后坐到了我们对面,看着木桌上蜡烛边的照片,又开始抹起了眼泪。
「对不起,我和我先生约定过,如果他有什么不测,他或许能够请求某个朋友把这张照片带给我。」女人一边抽泣一边说道。
我和吉尔面面相觑,然后伸手脱下吉尔身上的背包,将包中的凯文放着私人物品的小袋子交给了女人,里面应该是一些证件和一部手机。然后又将背包拉开,漏出里面一沓一沓的现金。这些现金总共10万,是我从琪琪的治疗账户中提取出来的。
「这是凯文存的钱,他临走之前让我交给你的,省着点用。」我说道。
女人接过钱袋,哭得更厉害了:「呜~我就说过……不让他去……那么危险的工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