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境渊无论是表情还是语气都不辨喜怒，医生一时之间有些抓不准他是希望她怀孕还是希望她没有，亦或者说是希望有这个孩子存在还是不希望。
医生看着盛境渊不善的面色，揣度着该如何开口，最终还是硬着头皮打了直球：“盛先生，初步判定白小姐并未妊娠。”
他看到盛境渊原本紧绷的下颌线倏然松开，忽然福至心灵，再开口时就有底气多了：“白小姐有过流产史，小产后也没有好好养身子，导致身体受损严重，所以后续恐怕也很难再受孕了。这次是经期不调，还有……”说到这里，医生又觑了盛境渊一眼，继续说：“还有最近房事不加节制，才会出血严重。”
“她怀孕过？”盛境渊指间夹着烟，烟灰续了一大截，显然有些心不在焉：“什么时候？”
“根据记录来看，是在三年前。”
三年前，不就是他出国的那年吗。
那时候他们分开，他在国外不仅要上课，还要接手家族驻海外的产业，忙得焦头烂额。
一天晚上，他刚签成一个大合同，压在心头好几个月的石头落了地，朋友想拉他出去喝酒庆祝，他却只想回家休息。
到家打开门，窗帘没拉，落了满地的月色清辉，他忽然不合时宜地想起那个过去总缠着他吵闹不休的人。
为了和他待在一起，她找过各种莫名其妙的理由，甚至包括想让他跟她一起去海边看十五的圆月。
那时候他觉得她又闹腾又烦，次次都直白拒绝，后来她就不再提起了。
但在他出国的前一天，他还是陪她去海边看了一次十五的月亮。
她说：“盛境渊，你知道吗，我出生的那天就是十五，我妈妈说这意味着我未来的人生都会圆圆满满、顺风顺水的，可后来我才知道不是啊，月亮也可以代表离别，也可以是千里共婵娟。”
最后她问：“盛境渊，你出国后，还会想起我吗？”
他没有回答她，直到第二天她到机场送他，他也没有再回头看她一眼。
盛境渊打开手机看了看，才注意到今天还真是白穗辞的生日。
他犹豫了一会儿，想给她发条生日快乐，正在编辑的时候，就进来了一条信息。
是白寅初发来的一张合照，显然是大家正在给白穗辞过生日。
几个月未见的白穗辞在点了蜡烛的蛋糕前闭眼许愿，旁边站着一个高大帅气的男生，很温柔地注视着她。
紧随照片而至的还有白寅初的一句话：境渊，初初交新男友了。
“盛先生？”
医生看着面前俊朗非凡的男人像是出神了，于是小心翼翼地开口试探道。
盛境渊回过神来，神色莫辨。
所以是那时候搞出来的孩子？
和她当时的男朋友？
他不禁冷笑。
……
白穗辞醒来的时候，病房里空无一人。
胳膊上传来一阵凉意，她这才发现手上还扎着吊针，只是吊瓶快空了。
摁了床头的护士铃，没人理，她只能下床推着吊瓶去护士站找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午休的时间，护士站没人，她一时之间有些无措。
白穗辞一直都是个很怕疼的人，尤其害怕打针，曾经还被母亲嘲笑她打了针就像是给上了定海神针似的，一动都不敢动了。
此刻换个人应该就自己上手拔针了，但她实在是下不去那个手。
“白穗辞？”
有人站在走廊尽头喊她，她愣怔看去，还没看清，就见那人阔步走来。
“你怎么在这？”鹤颂泽看到眼前的人穿着病服弱不禁风的模样，蹙了下眉：“生病了啊？”
“啊，是房东大哥。”她还有闲心跟他调笑。
鹤颂泽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她快空了的吊瓶，又往护士站瞥了一眼，很快就摸清了她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