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外的日光耀眼夺目,和病房里失意的人格格不入。
宋辞起身拉上窗帘,又关了病房的灯,这才又坐回裴欢身边。
病房瞬间幽暗下来,最适合释放压力。
宋辞这次直接毫不犹豫抱住她,像从前他抱着她那样,千百次,温暖而有力地拥抱着:
“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你不要自我内耗,我会担心你。”
这一招对裴欢杀伤力太大。
以前她哭鼻子,宋辞就会这么抱着她,默默听着她吐一肚子苦水。
那个时候宋辞的怀抱还有些僵硬,少年人还有些青涩的手忙脚乱,不知道该如何安放,但他总是耐心听着,哪怕不说一句话,但在他怀里裴欢就是万分安心。
因为那个时候,宋辞不够坚定。
他现在足够坚定,足够确认自己对她的爱,所以连拥抱都变得落落大方、温柔而霸道。
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夹杂着自己发咸发苦的泪水,裴欢的痛苦情绪终于在宋辞面前决了堤:
“这是我这辈子花费最多时间和心血的作品,我、我真的不能接受……”
她在江镇创作时期,把半个江镇图书馆的书都借完了,每天至少工作不下十小时,宋辞知道她有多不容易。
“我知道,我知道的……这件事不是你的错,我向你保证,这个品牌活不过明年。”
宋辞眼中泛起浓重的杀意,语调却刻意柔软无比:
“我们要一起努力,把这个品牌从时尚界彻底驱逐出去,好吗?”
裴欢不说话,只是闷着头在他怀里抽噎,随着抽噎声越来越大,裴欢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艰难,像溺水时的垂死挣扎。
她快要背过气了。
宋辞松开她,开始一遍又一遍给她顺背,梳理她:“别急!放慢呼吸的节奏,然后慢慢深呼吸,我给你数拍子。”
裴欢的整张脸都红得不像话,又胀又难受,眼睛更是哭到充血,她跟随宋辞的指导慢慢平复呼吸,约莫过了十分钟,她才彻底平静下来。
“我现在哭得很难看吧?”裴欢全身上下找不到一张纸巾,狼狈至极。
宋辞从床头柜拿过纸巾,塞进她手中:“没有,谁敢说你难看我拔了谁的舌头。”
裴欢这才被他认真又凶狠的语气逗笑:“可是、可是我们的产品,怎么办啊?”
失去这次机会,Des想要明年再进军欧美市场就难上加难。
这个时候,裴欢需要的是前所未有的信任和鼓励,宋辞抓住她的双肩,一字一句告诉她:
“我相信你的能力,我也为我给你提出这么高的要求感到抱歉,但这件事我还是会交给你完成。没有国风元素,你一样可以完成的很好,不是吗?”
如果不是他当时硬要强调所谓的“国风美学”,裴欢就不会不辞辛劳地跑回江镇。
现在的裴欢哪怕随便画点简笔画敷衍,他都会接受。
可裴欢冷静下来后,反而铁了心地开始看机票:“国风元素这么多,我一定能行的,相信我、相信我。”
她又要去采集灵感吗?
宋辞瞟向她的手机,发现她正在寻找前往敦煌的机票。
“你要去敦煌?”
“嗯。”
宋辞严厉拒绝了她:“敦煌太远,我怕你又出什么意外……等等,我陪你一起去,就像我在江镇照顾你那样再次照顾你,好吗?”
只有他无微不至的照顾,才能给她提供心无旁骛的环境。
裴欢拒绝了他:“我不会去太久,而且我也不会在敦煌长住,最多一个星期,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再让宋辞陪她去,不合适。
宋辞却不依不饶贴上她:“不行,万一秦悦再对你做什么呢?”
有了前车之鉴,宋辞现在一百个不放心。
裴欢忽然才发现,她和宋辞今天有些越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