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前。
江镇,一个平静的午后。
十二岁的宋辞和十四岁的秦悦。
自从宋家出事,举目无亲的宋辞被镇上的一户商户秦家收养,秦家只有一个独女秦悦,比宋辞大两岁,因此也比宋辞高两个年级。
这个时候的宋辞,在秦家的资助下就读江镇中学初一年级,而秦悦是初三年级,两个人基本上每天都一起回秦家吃午饭。
吃完午饭原本该是午休的时间,不到一个小时的午休后又要返校,可秦悦几乎从来没见宋辞午休过。
宋辞最喜欢坐在那扇能被阳光直晒的窗前,安静地遥望远方,好像只有晒到太阳才有一种他活在人间的感觉。
秦悦多嘴问他:“你是不是又在想你妹妹了?”
宋璃琳走丢已经一年,生死未卜,宋辞无时无刻不在为她提心吊胆。
宋辞只是淡淡点头,没回答她。
秦悦从书包里抽出一张白纸,摆到宋辞面前:
“你妹妹身上的胎记是什么样的?不如你画一下,等寒暑假空闲时间我们一起去找。”
十二岁的宋辞对一切来自外界的感情关心已经呈免疫状态,他说不出自己当时是什么心情,明明不反感秦悦,但还是随手在白纸上画了一个蝴蝶形状的图案。
不耐烦的敷衍。
那个蝴蝶形状自然不是他妹妹身上那个,秦悦却对此深信不疑,所以后来他也懒得解释。
这么多年,也只有秦悦一个人,“知道”他妹妹身上的胎记是什么样的形状。
所以穆沅沅身上那个别无二致的印记……有意思。
她是什么时候和秦悦联手的?
一个天南一个地北,深城和江镇,毫无干系的两个人,居然能为了某些目的凑到一块。
上次裴欢回谢家吃饭,发生的事情他大概也听裴欢说了。
她在江镇遇到的所有诡事都拜穆沅沅所赐,是穆沅沅无法讨好她又想挑拨离间,所以才会对裴欢下手。
这是谢忱那边调查出来的最终结果。
可按照穆沅沅身上那个“胎记”来看,害裴欢的,可不止是穆沅沅一个人。
宋辞在通讯录里翻出一个电话号,三两下发过去一个短信:“今天开始跟踪调查秦悦,一举一动都要每天向我汇报。”
全深城最顶尖的私家侦探,收费可以用天价形容,但效率也是金字塔尖的。
交代完相关事宜,宋辞抬头望天。
乌云密布,遮天蔽日,狂风大作,气压变低。
一场暴风雨要来了。
裴欢在急急忙忙收拾院子里晒着的衣服,在风沙里睁开眼都困难,却只见宋辞坐在荷塘前低眉沉思,裴欢收拾不过来,朝他大喊:
“你过来帮帮我呀!愣着干什么?”
这段时间裴欢已经渐渐习惯了使唤宋辞,而宋辞也习惯自己被裴欢使唤。
这样的生活却是他梦寐以求的最惬意的状态。
他笑着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来了。”
夜里的雨越下越大,寒气也逐渐加重。
两个人围在暖炉前吃铁板烤肉,上品和牛肉在铁板上烤得滋滋作响,肉汁四溢。
裴欢看着窗外的风雨,有些泄气:“这么大的雨,我们恐怕是等不到想等的人了。”
不会有人冒着这么大的雨在夜里摸黑外出的。
宋辞仔细地翻动烤肉,英气得过分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再等等吧,如果十二点前实在等不到,我就亲自去一趟宋家老宅。”
距离十二点只有两个小时。
裴欢吃得犯困,起身先洗漱去了。
只留宋辞一个人收拾这一堆残局。
裴欢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仔细用起泡器打发洗面奶,细腻绵软的洗面奶敷在脸上,轻轻一揉就揉去一天的紧绷。
就在她闭眼冲洗的时候,忽然听到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