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大宴前夕。
裴欢站在镜子前犯难,不知道明日高祖父的九十五岁大寿穿什么去比较好。
既不能轻浮又不能太吸睛,既要端庄还不能失了谢家的身份,还得喜庆。
可翻来覆去衣柜里就那么几件款式。
吃完晚饭到现在两个小时过去,裴欢还没从房里出来。
“咚咚咚。”
敲门声。
裴欢知道是谁,不清楚宋辞又有何贵干,就让他进屋。
“你现在还没选好衣服?”
宋辞推开门,不进来,只站在门口看着她,高大的身影瞬间挡住半壁月光,他就是那团遮月乌云。
裴欢转身整理衣服,叹了口气,才发现宋辞换上了她给他买的新衣服。
太会挑了,裴欢觉得自己太会给宋辞挑衣服了,江南人一穿清隽墨韵的衣服,就把江南气也穿在了身上。
宋辞还是第一次穿新中式风格,穿上去岂止一个风光霁月了得。
裴欢收住眼中的惊艳赞叹,把摊出来的衣服一件件折回去:
“是啊,这些衣服我左看右看都觉得不好。”
宋辞却挑唇一笑,迈着长腿就踏进房间:“跟我来。”
他还有什么法宝不成?
裴欢跟着宋辞去了他的房间,宋辞背对着她,打开一个漆嵌螺钿匣子,从里面拿出一条海棠红的长裙:
“你试试这件。”
海棠红,古典端雅又不失喜气的低调红色,长裙的款式是轻欧式风格,塔夫绸,适合搭上一条小披肩,裙子上面的绣花却是中式苏绣工艺。
这条裙子很适合明天的场合。
裴欢拿在手中,呆呆地问宋辞:“你从哪里找来的这么一条裙子?”
宋辞轻描淡写道:“刚刚吃完晚饭出去散了一圈步,在镇上的店里看到就买下了。”
古镇上那些服装店都要被裴欢逛个底朝天了,她对这样一件衣服也没有印象。
裴欢将信将疑转身回房:“好吧。”
宋辞急忙喊住她:“穿好了让我看看!”
回江镇一个月前,他就找人联系了江南这边的苏绣第一传人,一般情况下都要预约大半年才能排得到他。
不过他有钱,没有什么问题是钱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是钱不到位。
谢家老太爷九十五岁大宴,这条裙子上的绣花,必须在宴会前就完工交到他手中。
十几个绣娘不分昼夜地赶工绣制,今天傍晚才掐点送来诗园。
裴欢换完衣服,开门,宋辞早就站在她房门前。
玲珑柳腰,气若幽兰,裴欢穿红色最好看。
不愧是老婆。
宋辞眼中的欣赏和欲色毫不掩饰,他身上的冷香清气混着满园月色,甚至让裴欢隐隐生出几分危机感:
这男的现在怎么根头饿狼似的?
高祖父的寿宴结束,裴欢回到诗园时夜色已浓。
这条裙子确实让她在宴会上收到许多赞美,尤其是也来参宴的王老太太,更是拉着她的手说个不停,从天南聊到地北。
在谢家大宅里应酬一整天,裴欢回到诗园已经精疲力尽,泡完澡后却又难以入眠。
表嫂已经出院,但在这种亲朋欢聚一堂的场合,表嫂身上的痛苦失意就显得格格不入。
至今都没查出来,到底是谁在他们家的饮食里动了手脚,家贼难防,表嫂又如何能安心呢?
肖玉意信佛,裴欢就和她约定明日去山上礼佛,贴近自然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或许会让她放松些。
上次去拜佛,裴欢也替那个未曾出世的小侄子许下心愿,可惜佛祖没有成全她这个心愿,一想到这里裴欢心中也难受,更睡不着。
索性就起身点起表嫂送来的那盒新香。
当天夜里,凌晨四点。
宋辞好梦正盛,却听到隔壁房间传来撕心裂肺的痛苦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