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辞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关心起自己了?
可能是怕自己不去上班,吃亏了吧。
面对宋辞,裴欢早已练就出心无波澜的神功,重重地敲着屏幕发去三个字:
不严重。
对面没再说什么。
医生让她休息三五天就好,正好今天周一,裴欢连着周末双休直接请了一个星期假。
一个星期后的周二就是年会,这几天在家也正好把钢琴练一练,顺便把楚听雪的生日礼物设计出来——
元旦节当天,可就是楚大小姐的生日了。
裴欢前几年因学业繁忙,只能买别人的成品送给她,现在自己有机会送出亲手设计的珠宝,意义更加珍重。
她要给楚听雪设计一套绝无仅有的珠宝,让楚听雪再添姝色。
忙碌了整整一天一夜,裴欢沾上枕头不到十分钟就进入梦乡。
在梦里,她回到了烟雨朦胧的江南古镇,回到了十五岁的青葱少女时期。
初见宋辞,就是在仿佛世外桃源、与世隔绝的江镇。
裴欢那一年失去了双亲,整整三个月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一句话,日复一日沉浸在巨大的痛苦中。
她的外公外婆在江南有着不小的势力,谢家,几乎从千年前起就是当地的世家大族,如今也有着举足轻重的位置。
裴老爷子不忍她在深城触景生情,伤怀不已,在裴欢中考完的暑假便把她送去江南。
“悲观?怎么还有人叫悲观的?”
穿着白衬衫的单薄少年,一脸嫌弃地看着她的签名。
双马尾少女气得蹲下身子,小巧指尖在青石板路上打圈:“人家叫裴欢啦!”
清朗如风的少年被她逗笑,鬼使神差地,躬下身子,挑弄她头上两条浅蓝色蝴蝶结发带:“知道了,你的字写得可真丑,毛毛虫一样。”
裴欢委屈地抓耳挠腮,鼻子一皱,像只张牙舞爪的小奶猫:“不许说我的字丑!我长得好看不就够了?”
宋辞眉开眼笑,露出两颗尖尖虎牙:“是是是,你最漂亮了。”
这是自她父母离世后,第一次和别人有了交流。
夜深忽梦少年事的杀伤力有多大?
梦境里祥和安宁的江南小镇轰然坍塌,只剩满世界黑暗虚无,裴欢吓醒过来,脚上的伤发作起来。
像一根刺,又像一块冰锥,狠狠地挤压脚踝的经络。
窗外,夕阳西下,候鸟回巢。
一般来说,扭伤后的第二日最是难熬,裴欢连下床都费解,上躺厕所更是废掉半条命一样。
“小裴,阿姨能进来吗?”
裴欢房间的门被敲响。
裴欢步履蹒跚走到门前:“阿姨您进来吧。”
门一打开,一股浓郁的肉香像裴欢袭来,直接香得肚子咕咕作响。
齐母生得慈眉善目,人也热络大方,毫不扭捏就把猪蹄汤端进裴欢的屋子里:
“哎呀,小裴你怎么还自己来开门了?快来尝尝阿姨给你炖的猪蹄汤,我听你爷爷说你伤着腿,就让齐盛名赶紧去超市里买新鲜猪蹄煨的。”
或许是人到落魄时情绪更敏感,四年前的那天过后,裴欢受到的拜高踩低和百般刁难简直是不可胜数。
很少再有人给她最纯粹的温暖。
裴欢也不客气,大口大口喝着热汤,泪珠都掉进汤里:“谢谢阿姨……”
齐母帮她盛饭夹菜:“你还和我客气什么?慢点吃啊别噎着了。”
有了齐家人的关爱,裴欢觉得脚上的肿胀感都舒缓不少。
更让她意外的是,齐家这几天日日都给他们爷孙俩送上丰盛的早茶,有时候是齐母,有时候是齐盛名,理由是外卖的早点不健康。
裴欢看着满桌子丝毫不逊色于茶楼的粤式早茶,说不感动是假的,她问齐盛名:“阿姨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齐盛名正帮她往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