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夜茫茫、白雾骤起。
婳宜公主自生下来那一刻就注定会走上一条大富大贵的人生,哪怕是偶有坎坷,也绝对不会遇到连夜赶路的境况。
只是没想到命运就是这么有趣,终有一天她会怀揣着忐忑和心事连夜往京城里奔。
看着官道上几乎寥无人迹的路况,看着像猛兽张开口快要吞噬天地万物的黑夜,婳宜公主的心里竟然并未生出害怕之色,反而是被满心的疑惑和接下来将要听到的答案给塞满。
眼泪自她离开顾言朝后就再也没有停下来,手中的帕子像是被沁进过水中一般,几近快要捏出水来,明明一双眼睛已经哭得又红又肿,可是她还是止不住心里的悲伤,在想起那人冷漠的看向自己的眼神时,就只感觉一颗心像是被放在了油锅上煎炸一般,疼的整个人都快要缩成一团。
唐峰一直寸步不离的守在婳宜公主的软轿边,习武之人向来耳聪目明,他自然是听见了从软轿中传出来的断断续续的压抑的痛哭声。
想到自己心仪的女子此刻正满心痛苦的落泪神伤,唐峰就如热锅上的蚂蚁,着急的团团转,不知该如何劝
说,才能让她止了眼泪。
直到他无意间瞥见跟在软轿后面的公主马车,唐峰这才心生一计,忙叫停轿夫,将轿子拦了下来。
正在轿中沉浸在悲伤情绪的婳宜公主感觉到轿子停下来,就忙撩起轿帘子往外看,见眼前并非是自己熟悉的建筑街道,就知道他们一行人还未到达目的地,当场就有些无法控制的怒吼出声:“到底是谁叫停本宫的轿子?本宫要速回皇宫,这是什么地方?还不赶紧起轿,加快脚步,速速回宫!”
面对公主的盛怒,在场的下人无一人敢站出来多说一句。
唐峰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高大挺拔的男子向来给人沉默寡言的印象,此刻站在婳宜公主面前,却是有股不卑不亢的意思,就连溢满心底的关心也没有丝毫表露出来,“公主,软轿的速度赶不上马车的速度,您既然急需要回宫,那就弃了软轿坐马车吧;您的马车自下山后就一直跟在后面,从未离开过。”
听到这话,婳宜公主这才朝着唐峰看过去,一直以来,她对唐峰的印象一直都是沉默木讷的,尤其是在优秀如此的顾言朝面前,唐峰
更被显得平庸许多;所以久而久之,她也就几乎快要忘记父皇的金吾卫除了有一个有才有貌、能力卓著的顾统领,还有一个一样被京城不少闺阁小姐称为后起之秀的唐副统领。
站在夜色下的唐峰几乎快要跟黑夜融为一体,声音低沉而不聒噪,乍听上去竟有股安定人心的沉稳之感;隐在夜色之中的,除了他的身影,还有他偏向于硬冷的容颜。只是眼下婳宜公主可没有心思去欣赏这位唐副统领长的是否俊俏,而是满怀心事的在看了眼唐峰后,就由宫人从软轿里扶出来,朝着后面的马车走去。
婳宜公主的马车是由宫中手艺精湛的木匠亲手制作,不管是空间大小还是舒适度自然都要比软轿来的好上太多;只是,就在婳宜公主刚刚坐上马车后,车帘子被人从外面又一掀起,跟着便看见唐峰弓着身,将自己挺拔高大的身子也塞进了马车里。
婳宜公主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在反应过来后,唐峰已经坐到了马车上,挺直了脊背,双手平稳的放在双膝上,好一副做出石破天惊的事情之后还依然能保持淡然自若神情的样子。
唐峰就像是看不到婳宜公主睁大震惊的眼神一般,在坐定后,就伸出手拍了拍车壁,对着外面的车夫下达命令:“走吧!记着让马车走的平稳一些,切莫颠簸了公主。”
一声命令下达,车夫自然不敢懈怠,驾着马车就徐徐朝着京城方向奔去。
婳宜公主从头到尾都看着这样气定神闲的唐峰,就像是看见了一个撞邪的人,连心里的悲伤都顾不上,只是讷讷的瞅着他,半晌之后才像是找回了自己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