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虽然心疼女儿,但并非是那种不讲道理的顾家媳妇。
她知道自己恼怒老太爷是有些迁怒,眼下看顾言熙的精力似乎没有前两日看上去的那么萎靡,心里的那点怨气总算是淡去了不少。
正好这时顾谨在将自家父亲送回春晖园后就来接林氏回夕云院,顾言熙知道这两日母亲辛苦,就也劝说着母亲回去好好休息;毕竟后天就要过年了,她不能让父母因为自己这点小病小痛而乱了将要到来的节气。
顾谨看着乖巧懂事的女儿,领着总算是被劝说好的妻子离开,将清净的氛围留给自家孩子好好地休息。
在走出芙蓉院后,顾谨就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紧拉着妻子的手,时不时地扭头看向林氏,眼神中自然有多年夫妻的情谊,也有一点犹豫。
林氏身为顾谨身边的枕边人,又怎么可能会看不出他有心事,开口问:“你是有什么要对我说吗?吞吞吐吐可不像你的性格。”
既然被妻子看出来,顾谨也就不遮掩了,直接问道:“怡香你是不是在心里埋怨父亲?觉得娇娇的生病都是他的错?”
在丈夫面前,林氏也从不遮掩自己的心事,道:“实不相瞒,我是有些生气的;看着娇娇躺在床上不断地昏睡,听着文大夫说连他自己都弄不清楚娇娇的情况到底是个什么状况,我的心就像是放在炉子上用炭火烤了一样,疼的恨不能缩成一团。夫君,我不是在说父亲的坏话,我只是在想,如果娇娇不是被罚跪祠堂,这个孩子是不是就不会生这场莫名其妙的病?”
面对着妻子担忧心疼的神色,顾谨忍不住轻叹一声;自己的妻子自己自然是了解的,她并非是那种会心怀怨愤的人,眼下之所以在心中责怪了父亲
,全部都是因为太疼爱孩子,就是冲着这一点,他也不能说出责怪妻子的话。
只是,有些话他却是要跟妻子解释明白,免得她一直怀揣这样的心思,让父亲知道后难免心中不悦。
“怡香,娇娇生病我们每个人都紧张着,你也看见了,父亲不止一次的来探望娇娇,可见是真的担心心疼坏了的;我想父亲也没料到娇娇的身体会这么弱,只是面壁了三天,就病成这个样子,如果一早知道,父亲绝对不会让娇娇罚跪祠堂的。说到底,咱们都是疼爱这个孩子,父亲的疼爱过于严厉,我们的疼爱过于宠溺,不管我们用了什么样的方式,一切的出发点都是为了这个孩子好。怡香,父亲年纪大了,虽说他是我们顾府的支柱,可是我们何尝也不是父亲的支柱,他老人家眼下正在为娇娇的病情忧心着,身为子女在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更加大气一点,放下他的那些小错,多多的体谅安慰他一些?就算是为了娇娇好,我们也不能让父亲知道咱们对他生出了埋怨之情。何况,这些怨气应该在父亲担心娇娇身体的情况下,散去了不少才是,对不对?”
看着身边小心翼翼为开导自己的丈夫,林氏在心里还真有些哭笑不得;她的这个夫君啊,是出了名的孝子,也是出了名的顾全家人;她知道,这种事若是摊到其他男人的身上,或许会指责自己不懂事,居然连家中长辈都敢怨愤上,也只有她的丈夫顾谨,在体谅着她心情的同时还会抽出时间来劝说自己。
面对如此温柔和善的男人,她又怎么忍心让他夹在她与父亲的中间不好做人呢?
林氏轻轻地依偎进丈夫的怀中,察觉到他的手搂在自己的腰上,温柔的笑:“你放心,我
不是那种不懂事的儿媳,就算是为了你,为了孩子们,我都会尽量做到大气从容;娇娇突然一病,我慌了神,这才迁怒了父亲,等回头若是有机会,我一定到父亲面前认个错,让他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个小女子的短浅行为。”
听着妻子如此柔顺的话,顾谨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顺带着连抱着妻子的手都用力了几分。
他就知道,他顾谨的女人绝对不是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