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正好是祖父与父亲的休沐之日,顾言熙特意起了个大早,赶到了祖父的春晖园里向他老人家请安。
只是没想到,居然有比她来的还早的人。
顾言熙看着身着浅蓝色襦裙,披着银鼠长麾的顾言雯如一朵洁净不染的梨花般俏生生的站在春晖园的正堂门前,看那架势似是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俨然一副恭敬乖巧的模样,要人眼前一亮。
看见顾言熙走过来,顾言雯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不动怒也不多言,就跟没看见她这个人似的。
这样的顾言雯让顾言熙惊讶的在心里发出一声‘咦’,没想到经过一些事情之后,她这个向来骄纵跋扈的大姐姐也改变了不少,最起码变的不再像以前那样冲动易怒,瞧上去真的是行事沉稳了许多。
只是顾言雯可以摆出长姐的架势选择无视她,她可不能在祖父的院子里对她视而不见,万一被人瞧了去,传到祖父的耳中,可是不太好。
所以,顾言熙就像是没发生任何事一般漫步走到顾言雯面前,客气有礼的行了个姐妹之间的礼数,笑盈盈道:“大姐姐的身体可是无碍了?前两天听说大姐姐还卧床不起呢,没想到今日就能在祖父的院子里碰到姐姐你,姐姐真是孝顺。”
听着顾言熙软糯的嗓音,顾言雯几乎是要拿出全部的控制力来控制着自己,才不会伸手将巴掌招呼到这个贱人的脸上。
想到大哥在她面前的嘱托,想到父亲对她的无视,再想到被送走的母亲,顾言雯就在心里生出一股凄然来;她知道,眼前的这个贱人就是害她和她的亲人的罪魁祸首,可是她眼下的势力实在是太薄弱了,这个时候跟顾言熙对峙起来,到最后吃亏的那个人还会是她
。
所以,眼下她就算是恨不能冲上去将这个贱人撕碎了,她也不得不压抑着自己的脾气,双手娉婷有礼的放在小腹的位置上,手指压抑的在袖下用力的搅着,可脸上却浮现出淡淡的笑容,看着顾言熙,道:“有劳三妹妹挂心,我的身体已无大碍。”
说完,顾言雯就转过头看向正堂门口,看那架势分明是不愿意多看顾言熙一眼的模样。
顾言熙瞅着这样的顾言雯,心中已经了然。
看来经过这次教训,她的这位大姐姐还真是变了不少,最起码已经够让她刮目相看,只是,有些东西是烙印在骨子里的,也许那些东西会短暂的被遮盖住,但并不代表会消失。
顾言雯应该是听了高人指点,这才不好再跟她正面冲突,所以就尽量掩饰对她的厌恶和恨意,哪怕是笑着与她说话,也尽量逼着自己做到;但,伪装就是伪装,永远都不能将不喜欢变成真的喜欢。
看她不愿意直视自己的模样,看着她明明是笑着的,但却抽搐的嘴角,顾言熙就忍不住在心里发出一声讽笑。
这辈子,她只不过是将江氏从顾府撵走,只不过是要她尝尝自己上辈子掉进湖里所受的痛苦,顾言雯就这般痛恨着她。
那么上辈子的她该去痛恨谁?
她父母的死,她祖父的死,还有她兄长的离世和挚友的被害,这一笔又一笔的账她该找谁去讨要?
眼下,她不过是先从她顾言雯的身上要回来了一点利息,她就已经忍受不住,恨不能吞吃了自己,那若是上辈子发生在她身上的事都发生在她顾言雯身上,她是不是都要疯了?
想到这些,顾言熙就又在心里发出几声冷笑;说句实话,她根本就不在意顾言雯对她的痛恨与厌恶,
因为,在她顾言雯选择蛰伏自己,等待机会找她顾言熙报仇的时候,她也没打算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放过这个居心叵测的女人。
这二房欠她的债,还没还清呢。
顾言熙见顾言雯懒的搭理自己,她也不再主动凑上去自讨没趣儿。
就和顾言雯站在院子里等了有大约半盏茶的功夫,终于看见常年伺候在祖父身边的福叔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