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慎听到父亲这话,立刻紧张的抬起头,难道父亲的意思是不准备让他的儿子走上入仕这条路?
原本心里的那丝不甘和怨愤在这一刻再次被激了出来,顾慎在袖下攥紧了拳头,连后牙槽都咬的紧紧地;他忍不住想,如果今日跪在这里的人是大哥,犯了错事的孙子是顾言朝,他的好父亲还会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看次子脸上压抑的怒色,顾亮微微怔住,因为在他的印象里,他的这个儿子向来视功名如粪土,最喜欢的就是跟那群狐朋狗友走街窜巷、眠花宿柳,因为他这幅德行,这些年来顾亮没少收拾他。
可没想到他自己是个不着调的,却期盼着儿子能够成材,看来在他这个次子的心里,对权势渴望并没有他平日表现出来的那么不在意。这些年来,他倒是没注意原来他的这个儿子还是一个这样有野心的人。
毕竟久经官场,见个各路群魔乱舞,顾亮虽然惊讶,但很快就敛住了神色,沉着声音,看着跪在面前的次子,道:“我知道你心疼言轩,觉得他这些年来寒窗苦读实在是辛苦,但正是因为这些年来他只知道读书,并不经世事,所以才将他的性格养的这般优柔寡断;如果他只是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里,这般温和的确是好事;但众所周知,为官之道并不是那么简单,更何况咱们现在的这位天子可不是个好伺候的主儿,我虽贵为太师,在朝堂上举足轻重,但为父现在已经年迈,不知道还能庇护你们多长的时间;待有一天我老去、死去,整个顾家还是需要你们来支撑。想要让顾家在京城延续荣宠,就必须凌厉果断,言轩做不到这一点。”
说到这里,顾亮就长叹一口气,背靠在身后的椅背上,已经上了年纪的脸上露出了疲惫,“但好在现在再来塑造这个孩子的性格还能来得及,让他先不着急着去
考取功名,而是先让他出门历练,也是为了他好。”
顾慎抬起头看向顾亮,看着他从小最尊敬也是最有距离的父亲,眼睛亮的渗人,“父亲的意思是要让言轩离开京城?”
“不错,我顾家的祖籍是在常州,这些年来虽然顾府在京城的根基已深,但在常州还是有我们其他的亲人在;我想让言轩回常州住两年,去磨砺和锻炼他的意志,两年后再让他回来,到时候他一定会带给我们引以为傲的成绩。”
看着父亲脸上隐隐的骄傲感,顾慎只觉得刺眼无比,第一次在父亲面前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冷笑讽刺,“在父亲的眼里,只有大哥和言朝是你的骄傲,你只要有他们就够了,何须再要我们来给顾家增光添彩。”
带着满腔埋怨的话立刻就在书房里传开,让坐在椅子上的顾亮再次吃惊的朝着跪在地上的儿子看过去。
顾谨也是一惊,忙上前一步说道:“二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父亲也是为了言轩好才会提议让他回常州,这么做并不是害他,而是从长远考虑;言轩和言朝都是父亲的孙子,他向来一视同仁,又怎么可能会独独偏爱言朝呢?”
“一视同仁?大哥,你说出这样虚伪的话,难道不怕闪了舌头吗?”顾慎眼睛有些隐隐发红的看向这个向来喜欢在他面前端着大哥身份的兄长,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自己真实的情绪,“如果真的是一视同仁,为什么从小到大父亲总是喜欢抱言朝而从来不抱言轩?如果一视同仁,当年父亲为什么请了师傅来交言朝武功,而对言轩不加以栽培?你知道现在外面都是怎么说我们父子的吗?有一个无能父亲,生的儿子自然也是个笨的;大哥,你知道当我听到这样的话心里是什么感受吗?我承认我在各方面都比不上大哥,我是顾府的笑柄,但这又跟我儿子有什么关系?他
凭什么在这么小的年纪就承受这些酸言酸语?”
顾谨自问一直以来都对自己的这个弟弟照顾有加,哪怕是有时候他闯下了荒唐事,他都是竭力去遮掩、去帮忙;可没想到,这些年来他的付出,似乎不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