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学政等人在楼下静立,直到楼上的琴声停了,才让仆人上楼通报。
李静姝有些讶异,怎么这三人联袂而来了?
“令姜,申时记得组织好大家,要学习编织稻草帘。”
令姜连忙领命。
李静姝并没有在二楼接待郭学政三人,而是把地方留给女孩们,自己下了楼。
三人望着款款下楼的李静姝,不由眼前一亮。这许久没见,再次看到,众人依然惊艳万分。
“李孺人,久违了。”褚显昊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拱手上前一步。
程容无奈地笑了一下,也跟着见礼。
五十岁的郭学政矜持地站在原地行礼,李静姝边下楼边作揖:“诸君,有礼了。”
李静姝站定后,众人觉得她貌似又长高了些?这是错觉吧?
“你去把景思景正喊上,就说有贵客来。”
李静姝吩咐了仆人一句,再带着众人去了小客厅。
茶水上了之后,景思景正也来了,行礼后跪坐在一侧。
他们辈分小,这种场合很多时候就是学习旁听,这也是李静姝的用意。
郭学政喝了一口茶水,摸着花白胡子,道:“适才听闻孺人仙音,实在三生有幸。”
李静姝笑道:“五音不全之人,贻笑大方了。”
这三人都算是文人骚客,往往是具备一定的艺术鉴赏水平的,说是大方之家也没错。
“哪里,我等当时不忍打扰,李孺人这曲目,也是闻所未闻。”
褚显昊接话,李静姝能从他眼里看出光芒。
“家乡小曲罢了。几位都是从府城回来罢?还未谢过两位奔波辛苦。”
李静姝不太想讨论这些风花雪月的事,转头感谢起褚显昊两人替自己家人打探自己进京消息的辛苦。
“夫人言重了,我等别无他法,且未立寸功,不敢言辛苦二字。”
“不错,而且消息滞后,听闻李孺人已返程,都已是十来天之后的事了。”程容补充道。
这年头消息传递的速度,真是慢得令人发指。
李静姝摆摆手,道:“两位替我家奔波劳碌,我实在愧受,且稍待,我有事先问问学政。”
褚、程两人伸手示意李静姝随意。
“学政自府城回来,应在贺县令那处了解原委了吧?”
郭学政脸上现出些许无奈的神情:“承蒙孺人厚爱,可老朽一把年纪了,原本打算明年致仕,奈何孺人看重,恐孺人所托非人啊。”
“学政兢兢业业数十载,如何能在这时急流勇退?昔日魏武帝有诗云:老骥伏枥,志在千里,还请学政助我一臂一力。”
李静姝拱拱手。她之前将文教革新上报之时,把郭学政也报了上去,就是希望郭学政能在官府层面也给予自己支持。
郭学政思考了一会,问道:“孺人,您何以如此信任老朽?须知老朽亦是圣人子弟,未必一定支持孺人学说,说不得还会成为孺人阻力。”
李静姝毫不在意地一挥手:“无妨。这既然有把握将学政推向高处,自然也有把握拉学政下马。”
这话一出,众人哭笑不得,显然此事褚显昊两人在路上也已经听郭学政叙说了。
郭学政看着眼前从容自信,时不时霸气侧漏的李静姝,只觉得这世上恐再无第二个这样的女子了。
“我观学政并非迂腐之人。知天命之人,当知天命啊。”
知天命原先的意思是知道了理想实现得艰难,故努力作为但不追求结果,李静姝这里显然另有所指,将自己的新式教育比喻为上天意旨,未来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