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翡翠失去意识前,他听见斯利斐尔用一贯禁欲冷淡的声音说:
“您重度海鲜过敏了。”
等翡翠再醒来,他震惊地发现他们正置身海上。
更精确的说法,是海上的巨型双水龙虾背上。
根据桑回的转述,翡翠没了意识后引起一阵兵荒马乱。玛瑙、珍珠和珊瑚紧紧抓着他不放,像最凶狠的护食野兽,谁也不能靠近。
还是经过斯利斐尔一番解释,才总算将他们的情绪安抚下来。
但也决定不等加雅的船只过来,直接提前离开海棘岛了。
翡翠看看左边右边还有身后,觉得自家小精灵好像也没被安抚到,依旧黏着他不放,就像被主人扔在家里几天结果产生分离焦虑的宠物。
翡翠逐一摸过三人的头,瞥见自己皮肤上的红纹还未消退,他不禁疑惑地问着斯利斐尔,“我醒来不是应该代表过敏退下了?”
“您作梦比较快,您只是暂时恢复意识,不用多久又会再度昏去。”斯利斐尔泼了冷水。
“那我继续闭眼吧。”翡翠往后一躺,将玛瑙当成了大型靠枕。
翡翠刚闭眼的剎那,脑中骤然又一次响起了世界意志的声音。
“确认,神之拟壳获得。宣告,法法依特大陆距离毁灭──尚有三百零二天,此后将无法再延长时程。”
翡翠用尽力气才没有弹跳起来。深怕被玛瑙他们察觉不对,引来更多担心,他极力装成若无其事,心里则是连连呼唤斯利斐尔。
“斯利斐尔,世界意志是什么意思?不会真的是以后不管吸收再多能量,都延长不了世界存活的时间了吧?”
斯利斐尔也陷入愕然,一时半会都没有出声。
世界意志的宣示尚未停止。
“确认,数据解锁⋯⋯确认,数据更新⋯⋯”
大量的文字、影像瞬间如潮水涌上,冲刷进翡翠和斯利斐尔的脑海,那是关于神之拟壳的各种情报。
“加载完成⋯⋯宣告,任务目标增加。请在未来的三百零二天内,收集更多神之拟壳,静候真神降临。”
这一次,世界意志是真的隐没了痕迹。
翡翠心里掀起惊涛骇浪,他不敢张开眼,以免被敏锐的玛瑙和珍珠察觉到什么。
“斯利斐尔,这究竟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能再延长时间了?斯利斐尔!”
“在下有在听。”斯利斐尔终于发声,“您知道之前世界重启几次吗?”
“九十八⋯⋯我没记错吧。”
“是的,九十八次,其中最长维持时间是五百九十三天。”
“等等,你不会是想说⋯⋯”
翡翠迅速计算,从他第一次重生至今差不多十个月了。距离斯利斐尔说的那个时间点,还有三百多天,和世界意志给出的最后期限显然没相距多少。
“从来没有一次重启超过五百九十三天。时间一到,黑雪便侵蚀全大陆,世界只能迎向终焉。”
“那收集更多拟壳是要干嘛?拟壳不都破损了吗?收集那么多是想⋯⋯”翡翠的思绪蓦地一顿,想到了世界意志的最后一句话。
静候真神降临。
“要靠那些原料⋯⋯重新拼出一个新的拟壳?”翡翠慢慢地说出他的答案,“迎接真神的入世?”
“在下不认为您的猜测有误。”斯利斐尔分析所有线索,得到和翡翠同样的结论。
但翡翠没有因此茅塞顿开,新的疑惑浮上他的心头。
翡翠不明白,为什么世界意志拖到这时候才要他们找拟壳?之前明明还有大把的时间,为什么要浪费⋯⋯
“不过⋯⋯你的灵魂染上别的颜色,不再是最适合的了。”
电光石火间,真神曾在梦境里诉说的话语掠闪过翡翠耳畔。他愣在原地,重新将那几字翻来覆去地拆解。
不再是最适合的?那么原本⋯⋯是适合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