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主人的决定,而在下会目送他直至终结。玛瑙、珍珠和珊瑚就先拜托你们了。”斯利斐尔手指并拢,放至胸前,对着瑞比他们微微低下头颅。
白蔷薇闭了下眼,双脚一步步地向后退,随即毅然决然和瑞比、珂妮转身就跑。
“不不不──翠翠你答应过会永远跟我们在一起!你说过的!”玛瑙奋力探出头,声嘶力竭呐喊,“你骗我!你骗我!翠翠是大骗子──我不原谅你,我不会原谅你!”
翡翠没有回头。
“你回来,翠翠!你回来我就原谅你!只要你回来──”玛瑙使劲从包包跳下,却在落地前被另一只手掌飞快拦截住。不待他再有反抗,黑暗猝然遮断了他的意识。
瑞比出手速度飞快,一晃眼就击晕了反应激烈的玛瑙和珊瑚,他的视线对上了唯一还清醒的珍珠。
“我知道该怎么做,这是⋯⋯翠翠的愿望。”珍珠脸色白到近乎透明,整个过程她都安静得不可思议。
随着无数法阵光芒大炽,奔跑至边界的瑞比他们纵身一跃,黑夜如同不见底的深渊将他们吞没。
“他们离岛了。”斯利斐尔在翡翠的意识中这么说道。
“那真是太好了⋯⋯斯利斐尔,我要动用奖励。”翡翠紧绷的弦线放松,整个人顿时也失去支撑,脱力般地跌坐在地,“盒子可以开启或保留某人的记忆,那我要求把『关于我』的记忆都保留至盒子里。让所有记得我的人,都不再拥有跟我有关的记忆,让他们⋯⋯遗忘我。”
“⋯⋯在下明白了,奖励启动。”斯利斐尔的声音仿佛永远都那么平稳、淡然,“启动开始。”
就像在呼应斯利斐尔的话,世界意志的声音紧跟着出现。
“愿望确认,记忆盒子启动开始。”
下一剎那,焰光骤闪,所有魔法阵齐齐发动。
炽艳的大火如同瀑布轰隆隆地从天际倾泄而下,黑夜被撕裂,漫天赤火几乎照亮了整座浮空之岛。
滔天巨焰一下逼至翡翠眼前,火焰还没真正接触,恐怖的高温就已让他的眼睫、皮肤、头发、衣物燃起火星。
世界意志仍在宣告,“范围过广,能量不足,启动失败。”
翡翠无意识攒紧拳头,不闪不避,眼瞳里倒映的赤色越来越大。
赤色大火侵占翡翠视野的瞬间,他感觉到心脏同时传来了炽热的剧痛,就像火焰从那里滋生而出,由内而外地将他烧灼。
被火焚身的滋味原来如此可怕吗?
痛得他快要死了。
不对,他是真的要死了⋯⋯又一次的。
但和第一次的满怀不甘不同,这次他心甘情愿,他只要玛瑙、珍珠、珊瑚活下来。
火焰毫不留情地侵蚀着翡翠的一切,焚烧着他的五脏六腑,他甚至能闻到焦味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恍惚中,翡翠依稀看见银发红眼的男人对他弯腰行了个礼。
“您是个糟糕的主人,在下不会说荣幸遇见您,但在下不会后悔为您做的事。”
随着那抹修长身影骤然散化成无数银白光点,世界意志的声音再次清晰响起。
“能量获得,奖励启动成功。记忆盒子,确认,启用。所有人关于『翡翠』的记忆都将被保留至盒子里,抽离开始──”
无人看得见的大量光点登时从高空往外四散,它们乘着气流,从浮空之岛陆续飘到了法法依特南大陆的各处。
加雅、塔尔、馥曼、华格那⋯⋯那些翡翠足迹曾到过之处,都将迎来光点。
当大火彻底吞噬绿发青年的身影,破碎的话语从火焰里飘逸出来,随着飞升的星火湮灭在无垠的夜空之中。
那是翡翠对小精灵们说的最后一句话,即使谁也听不见。
他说:
“别怕。”
就算以后我不在了,也请不要害怕。
漫天肆虐的火焰在黑夜里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