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黑夜笼罩了整个沙鲁曼,也包括了东城区的教堂。
银白的月亮被半隐在云层之后,隐隐约约散发出朦胧的光辉。
这个时间点,绝大多数人都已进入梦乡,瑞比也不例外。
可即使是在睡梦中,瑞比仍本能保持着高度的警戒,只要稍微有点细响,就能马上清醒过来,用最快速度抽出压在枕头底下的枪。
瑞比是倏然间听到声音的,就来自他的身侧。
他瞬间睁开眼,弹起身体和握枪上膛几乎都在同时间完成。
他将枪口对准了声音来源处,随后发现制造动静的人赫然是隔壁床的珂妮。
由于小教堂只能清出两间客房,身负护卫责任的瑞比自然与珂妮同房。
珂妮从床上坐了起来,双眼却是闭着的。
“珂妮?”瑞比把枪放下,狐疑地喊了一声。
珂妮没有反应,还是直挺挺地坐着。
但就在下一剎那,她蓦然掀开被子,起身下床。她的双眼仍闭得紧紧,打着赤脚,像条游魂般朝门口走去。
瑞比看出来了,珂妮这是在梦游。
如果不是双眼紧闭,金发少女的行动就和清醒时无异。
瑞比猜不出来珂妮要做什么,但他知道不能随意叫醒梦游中的人,否则容易让对方受到更大惊吓。
他跟在珂妮身后,看着她走出房门,来到了另一间房的门外。
珂妮在这时候静止不动了,探出云外的月亮洒下光辉,将她的影子拉得长长,她面向着木板门,嘴唇无意识地开合。
瑞比在这一瞬间脸色大变,因为他听见金发少女梦呓地说:
“你们当中,将会有人死去。”
──那是翡翠他们的房间。
隔天近中午的时候,翡翠他们先聚集在教堂后方设置的小厨房,一边吃午餐一边等黑蔷薇与白蔷薇。
珂妮和瑞比状态不太好,坐在餐桌前吃着简单午餐时,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珂妮是因为醒来后忆起昨夜作的预知梦,导致她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翡翠等人。
预知梦不是她可控的,她本该对这种事情习以为常。
可这还是她第一次⋯⋯梦到了同伴的死亡。
她的预知梦有时清晰得彷如历历在目,有时只会冒出模糊影像,昨夜她梦到的就是后者。
她看到了火焰、阒黑无尽的夜空,还有一抹人影在焰光下灰飞烟灭。
那人影模模糊糊,顶多是有着人形的轮廓,是男是女都无法辨认。甚至因为人影在高空,看起来小得不可思议,她也难以判断出体型。
但在梦里,她无比深刻地感受到──那个人,是繁星冒险团的某人。
相较于珂妮的无精打采,瑞比比较惨,眼睛下面还挂着淡淡的黑眼圈,摆明就是几乎整晚没睡。
昨夜目睹珂妮对着繁星冒险团做出了骇人预言,他哪有可能再安心入睡。
如果珂妮预言的对象是跟他毫无关系的人,他压根不会放在心上,反正这世界上每一天都有人死掉。
就连死在他枪下的家伙都不晓得有多少了。
可是⋯⋯为什么偏偏会是翡翠他们?
瑞比脑子塞满乱七八糟的思绪,像团毛线球打了死结。一份夹蛋三明治拿在手上,咬了第一口后,迟迟没有再咬第二口。
翡翠和斯利斐尔自然注意到了神厄双人组的异状,但谁也没去在意。
翡翠不客气地征收走斯利斐尔面前的食物。
斯利斐尔本身不须进食,反正只要翡翠别把他当早餐,他就不介意被抢食。
虽然三明治外表朴素,但滋味却意外地好。
糙米做成的吐司比普通吐司来得有嚼劲,烤过后香气十足。内侧抹上一层咸奶油,混着一点微微呛辣的香料,中间夹上厚厚的滑嫩煎蛋。一口咬下,蛋里还会流出浓稠牵丝的干酪,多层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