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琪和黑蔷薇、白蔷薇是循着黑雪的踪迹,从瓦伦蒂亚沙漠的另一端过来的。
佩琪第一眼看见萝丽塔和伊迪亚的时候,露出了满脸惊喜的笑容。
然后她的一切喜悦冻住,血液像一口气被抽空。她看见熟悉的朋友和最重要的公主瞬间化为焦黑碎片,再散成大把灰烬扑簌簌地落下,转眼与黄沙混在一块。
他们两人甚至来不及发现她的到来。
佩琪如遭雷击,声音全被扼杀在喉咙里,眼前骇人至极的光景让一段不曾被她重视的对话猛然跃上心头。
那个在加雅附近的小村庄,那名灰发老村长的感叹。
“⋯⋯发现到瓦伦丁一家好几天都没出现的时候,我们就上门查探了,里面一个人也没有,东西也都在,但是屋内的地板上不知道为什么堆了厚厚一层灰。”
佩琪全身控制不住地颤抖,她终于知道行踪不明的瓦伦丁一家在哪里了。
那些灰⋯⋯
瓦伦丁一家曾吃下星星糖。
殿下也吃过。她还知道,殿下甚至偷偷分了点给伊迪亚。
所以他们都化成灰了!
不不不!
除了暗夜族的两人以外,部分从岩山内奔逃出来的人们也是同样下场。
一道道立着的身影,都在接下来的时间瓦解成大把大把灰烬。
就如同真神所说,时间之河只会朝着前进的方向流动。已经发生过的,就注定是发生过的,无法改变结果。
不管是萝丽塔、伊迪亚,以及那些二度碰到黑雪的人。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殿下!伊迪亚!”红发女法师发出的号叫宛如失去幼崽的母兽,划破了被夕阳映照得橙红的沙漠。
更多的惊叫哀号此起彼落响起,谁也不能接受身边人猝然化成一地灰的事实。
饶是见惯大风大浪的路那利,也被这幕震愕得变了脸色。
思宾瑟揪住自己的长耳朵,嘴巴张大,却因为面前的景象而冲击得发不出声音。
翡翠紧紧抱住三名小精灵,几近麻木地望着他改变不了的一切。
斯利斐尔的神情如往常般平静,仿佛在他眼前上演的只是再寻常不过的人生百态。
“殿下!殿下!伊迪亚!”佩琪冲上前来,发了疯似地想把那些灰烬都抱在怀里。但无论是黄沙或黑灰,都不停地从她的指缝间滑落。
佩琪神情茫然地跌跪在沙漠上,捧在胸口前的双掌什么也抓握不住,她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
相较佩琪陷入了重大打击,黑蔷薇、白蔷薇震惊过后便开始采取行动。
“白蔷薇,别让这些人都跑了。”黑蔷薇的嗓音依然微弱得像会被风吹散,“先做记号,之后得从他们身上获得更多情报。”
幸存下来的人们被这场变故震骇住,他们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认识或不认识的人,在弹指间就化成了灰,自然谁也无暇注意两名塔尔负责人。
“没问题。”白发少年眼睛眨也不眨地把自己的左手手掌砍下。
没有一滴鲜血喷洒,脱离手腕的手掌还未落地便化作万千丝线,自动飞往黑蔷薇的十指间。
总是安静得像道影子藏在白蔷薇光辉之后的黑发少年,这一刻主动走至了光下。
白蔷薇仍面上含笑,可眼睛此刻剔透如两颗玻璃珠,不见以往的一丝人气和温度。
他伫立在黑蔷薇身边,乍看下竟恍如一尊漂亮但没有生命的人偶。
黑蔷薇手握千丝万缕,眼神沉淡如水,动起来的身姿灵巧优雅,发丝和衣襬随之飞舞,旋动间犹如沙漠里盛开的一朵黑白花朵。
缠绕在黑蔷薇指间的无数丝线冲天而起,又像流星朝四面八方坠落。它们仿佛被灌注了生命力,自动追寻那些还存活着的人们。
当有人惊觉到从天而降的闪光之际,银白丝线已然缠绕上他们的手指、脖子、脚踝,或是身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