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捏捏手指,告诉自己这时候闹内哄是不明智的行为。他回头觑了一眼碧翠丝,想确认对方的下一步动作。
斜背在腰侧的包包忽地传出细微动静。
“翠翠。”白色的小脑袋从背包里探出来,玛瑙揉着眼睛,张口就是可怜兮兮地跟翡翠告状,“珍珠和珊瑚在里面一直撞来撞去的⋯⋯它们欺负我,它们太坏了,不要让它们太早出来。”
包包内的两颗金蛋本来安安静静的,一听见玛瑙这般抹黑,登时脾气也上来了。
欺负?我们出来后就让你这个臭小孩知道“欺负”两字怎么写!
换作平时,翡翠就要陷入“崽崽们吵起来,该怎么处理才能都安抚好”的难题,但眼下时机不对。
“玛瑙乖,先进包包里。”翡翠冷静地将那颗小脑袋轻轻压回去,再冷静地向面前的红发少女提出发自灵魂深处的疑问,“碧翠丝,或者该称呼你是某某小姐⋯⋯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的脸开始融化了?”
被冷硬石砖包围的地牢里,如今成了一片狼藉。
透明蓝的冰棱覆盖在地面、墙壁,以及天花板,铁栏杆上也被众多尖细冰刺包裹。
明明是燠热的秋夜,这处空间的温度却低得让人想直搓手臂,好为身体带来热意。
就连张嘴说话,吐出的都是一小团霜白色雾气。
彷佛冬天提早降临在此处。
“兔兔好冷,兔兔要死掉了⋯⋯救命,救兔啊⋯⋯”思宾瑟躺在冰霜中,可怜兮兮地发出求救声。
“你体内都是棉花,哪里冷了?”路那利冷笑一声,扔开碎了部分的法杖,自己找了个没被冰住的角落坐下。他的脸色比霜雪还要白,好似最后一丝血色都从脸上褪去。
毕竟一个多月前,他的胸口曾被人开了一个洞。就算伤势如今已经痊愈,但目前状况还是比不上全盛期,大幅使用魔力依旧为身体带来不小负担。
“对耶,兔子小姐根本就感受不到温度嘛!”思宾瑟一跃而起,转眼又变得生龙活虎。
它双手背后,如同巡视战利品般绕着地上的众多木块木屑──这些东西的前身就是随着柯菈一块过来的三个木头人偶。
至于柯菈,她一动也不动地倒在栏杆旁,像没了气息。
在水之魔女和咒杀玩偶连手下,三个木头人偶和一名操偶师被他们打得节节败退,丝毫没有因数量而占到优势。
路那利没有夺走柯菈的生命。
神厄要的是活着的噬心者,死人的价值会大大降低。
况且,翡翠他们也需要一个活人来作证。
路那利随意一抬手,地牢里的冰霜连同他的法杖,一并消退得无影无踪,只有几滩水渍证明了存在过的事实。
他的视线落在柯菈身上,越看,眉宇越不自觉地皱起。
“怎么了?你怎么一直盯着那个女孩子看?”思宾瑟不解地问,“她头上也没突然开出一朵花呀。”
“既然是噬心者的一分子,又是操偶师⋯⋯可她的实力,有点太弱了。”路那利屈起手指,在膝盖上点了点。一旦怀疑像颗种子在心底种下,便控制不住地开始生长茁壮,“兔子,去检查她耳朵后面。”
“真是的,把兔兔小姐当什么⋯⋯淑女可是须要被人呵护,像对待一朵娇花一样好好爱惜耶。”思宾瑟嘴上念念有词,还是迈动双腿跑到柯菈身边。对方本来就是趴躺着,只要撩开头发就能清楚瞧见耳垂。
她的两只耳朵后,什么记号也没有。
思宾瑟惊讶得兔子耳朵都竖直了,它不死心地用手搓揉柯菈的耳垂,但除了把那两块软肉揉红之外,依然没看见任何可疑记号。
思宾瑟的两只短手摀上嘴巴,发出响亮的抽气声,“没有!没有有有有!她不是噬心者!”
路那利神情一冷,立刻起身。
他摸上红发少女的脸,没有发现任何人皮面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