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文慧帝几乎将百官杖责了个遍,朝堂内哀鸿遍野,无一人幸存。
消息传到了叶巧儿的耳朵里,她嘲弄的一笑。
“这个小皇帝是怎么了,关键时刻却还犯脾气,如今这帮臣子更是不愿意支持他了,据说镇北侯府后院的马车都接上了趟,敢情面见侯爷的都比见皇帝的多了。”
程子期略一点头:“小皇帝已是强弩之末,接下来就看镇北候会如何走这步棋。”
两人乐得看戏,期间也不放下谋划,怎么收服江家军。
按照叶巧儿的思路,江慕白非长公主之子这事还可以大做文章,要知道江家军本就是长公主的亲兵,因后来长公主早逝,兵权就移交给了镇北候。
这其中有一些老将,本是不服这个年轻人的,但是看在长公主的面子上,才愿意听命与他。什么不见帅印,大军不可动,这道理就是这些老将,特意定下规矩来难为他的。
若他们知道镇北候本就是叛贼之子,想来马上就会跳脚,站出来反对江慕白。
“我们有柳月的亲笔信,交到这些老将手里,想必他们不会怀疑。”叶巧儿道。
男人点点头:“是,但人心最难推演,你怎
么知道他们再三阻挠江慕白,不是自己想要坐享其成?若是得知镇北候是端王之子身份不正,估计肯定会有人站出来,表示愿意统三军。”
“你的意思是说江家军可能自己也会反?”她问道。
“嗯,所以不论是镇北候,还是军队原来的小首领,我们要用这只队伍,就一个都不留。”
说这话时,程子期眼眸中闪过一丝狠戾。
他记得自己刚刚从军时,杨威大将军曾经教过自己一句话,为将者必要心狠,义气是要讲的,但当断则要断。
在他眼中,整个江家军就是无数只手,牵引起来的线。
想要将这些线交到另一只手上,错综复杂,唯一的办法只有肢解前一只手,群龙无首也会乱,更何况是一支军队。
越乱对他们来说越有利,一直乱的可以,仿若一张白纸的大军,才是他如今需要的。
“那封信也不能由我们送,不然手段太明显,很快便会被他们猜出意图,也许此时此刻有人比我们更渴望江家军得知这个消息。”程子期看向身侧的人,嘴角带笑。
叶巧儿瞬间就领悟了对方的意思,接话道:“你是说要提醒小皇帝?”
“不错,
让他将信交到大军手里合情合理。再说那东西本就是他让我们发现的,来龙去脉也讲得更清楚一些。毕竟是南昭国的家事,假手于人总是不好,想个办法敲打他一番吧。”
两人这边商量完,实际不用他们敲打,文慧帝早就想到这封信了。
只是他还没有想好,让谁将这封信送到边境的江家军中去。
如今朝中几乎个个都倾向于镇北侯,他谁都不信。
乾康殿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夜灯火通明了,钱公公在一旁看着,有些心疼。
他上前两步道:“陛下,不如先歇息一下吧,累坏了身子可不好了。”
“休息?朕闭上眼睛,仿佛就能看到底下那些城池一个个被送到敌人的手里。如今镇北候虎视眈眈,朕怎么睡得着?”
说着,江钲愤怒的砸了一下桌子。
“满朝文武百官,平日里拍马屁的人排到殿外,如今朕想找一个能信得过的人都没有,你说可笑不可笑。”
“陛下……”钱公公语塞,不知如何是好。
“是南诏江山气数真的尽了?”
这样的深夜,他才敢这样感慨一句。
白日里,他的脑海中只有暴怒……几乎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
药呢?”
钱公公连忙送上前,伺候着文慧帝服下。
吃了清心丸,江钲好了不少,他忽而一怔,一把抓住了老太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