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香跌跌撞撞起身,往自己的口中灌水。
不知道这样来回催吐灌水多少遍,她才半俯在桌上,不知什么时候泪已经流了满面。
她生来如浮萍,当年生于贫瘠的山村,父母为了一口饭吃,将她卖给了圣庙僧人,让她过了十多年活死人一般的日子。
只有沈长潜,他就像是一道光一般,照在了她的身上。
在那些雪地中起舞,刀尖上打滚的日子里,她最期望的就是看到这位小公子。
那个时候,他眉眼间带着青涩的戾气,将她从雪地中扶起来。
问她道:“不冷么?”
她仓皇着握住了手心中唯一的温暖,泪眼朦胧的看着他。
“救救我,我不想继续呆在这里了,我想回家。”
他说会带她回家的。
可没想到,却亲手将自己送到了别人的家。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幸运的人永远不是她?
她恨,她嫉妒,为什么叶巧儿同自己身世相似,却能得到这么多人的爱。
而她呢?
吃了这么多的苦,到头来却还是如此下场。
我不甘心。
这一刻,恨意在胸膛中发酵,她收紧十指,眼中流露出嗜血的光芒。
从芸香的屋里出来,叶巧儿觉得
有几分疲倦。
这个女人,明明本性善良,却不知为何走上这样一条不归路。
她注意到对方打开门后,看向自己的眼神,那是松一口气的神情。
她自己也不想坐下错事,却依旧这么做。
好好的女子,却被尘世的恶念玷污了。
见她走出来,男人上前,摸了摸她的手。
“是她么?”
“是。”她点点头:“不过她不肯说真话,自己将饭吃下去了,一会便知道如何了。”
是毒药?亦或是什么东西,马上便见分晓。
这晚孙莲有些发蒙,饭前询问了她今日都干什么了的时候,她不过是说做饭的时候出去买了个调味,公子就忽然神色一变,将饭菜都到了。
她有些诧异,刚想问是不是不合胃口,两人又一前一后出去了。
一没一会,程子期带着人回来,两人面色都不太好,一时之间没人敢上前去问到底如何。
正当叶巧儿准备再次出去的时候,前院传来了动静。
穿着一袭素白纱裙的芸香亭亭而立,面容矜持而冷淡。
两人一怔,有些诧异。
对方冷冷一笑道:“怎么?奇怪我为什么还活着?”
“你……”
“我说过,没问题就
是没问题,觉得我在骗你?反正你们程家的人是不会相信我的,我不过是住在你们家的间隙,皇帝硬塞进来的一个下人,沈长潜的走狗,我从来没有名字。”
说完这席话,她的眼中隐隐带着泪光,最后孤傲的挺直了脊背。
“我不怕你们,程子期,叶巧儿,你们可以尽情的折辱我,但我永不会低头。”
说罢她抚袖转身离去,背影看起来单薄而清瘦。
程都督眯起了眼睛,忽而笑了一声,淡淡道:“倒是有点脑子了。”
“那饭里真的没问题?”叶巧儿迟疑的看过去。
“有,不过她定是催吐了,不然为什么这么久没出来?随她去吧。”
程子期显然没将对方放在眼里,不管再怎么兴风作浪,一个女人而已。
芸香从那日离开都督府后,再也没有回来,过了这两件事之后,迎来了难得的清静。
孩子们的小考成绩不错,看来自学也的确是个法子。
看在程家上下劳苦功高,叶巧儿决定带着他们去化州玩耍一番。
程子期自然也应和,同时心中也知道为什么对方偏偏选中了化州。
他的小娘子还是对芸香去那一趟放心不下。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