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树翠柳,浮云淡薄。
林景辞一身普通的青色道袍,却衬托得像谪仙一般,俊逸洒脱,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卷这一片树叶,放在嘴边吹起一阵悠扬的旋律,可谓雅兴至极。
“公子此处境,竟还有如此雅兴?”一道清冷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世道‘君子无入而不自得’,我既已至此地,终日郁闷不安,何对得起这方美景?”说完便冲云青笑笑。
没错,来者正是云青。
“哦?公子这般可谓超脱尘俗了。不知公子是何人?又为何要与苏清禾那个小丫头攀交情?”
“师太为何如此说?我幸得清禾相救,自然是要报答感恩于她。”
“好了,这套说辞就不必搪塞与贫尼,朝歌城来的能是什么好人。只是清禾一个单纯的小丫头,贫尼劝告公子还是离她远点。”云青整整衣袖,手腕一挥就要离开。
“小生不想冒犯师太,可问师太可是云夫人?”林景辞缓缓欠身,叫住了云青。
“什么云夫人?贫尼可不认识,如今贫尼认识一个宁安寺云青师太。”
“那就是您了,夫人,我有要事告知。”林景辞双手交叉于前,眼角带着笑意。
“什么事都不必跟贫尼说,红尘往事早已是上辈子的事,贫尼不想过问,也没有心思过问。”
云青平日清冷的声音加上了一些不易察觉的慌乱,她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不管什么事,她都不想插手,这个男子的到来使她觉得平淡的生活都被打破,她条件反射地想逃离。
“夫人如今不想面对,也得面对了。宁王如今势力大不如前,诸臣蚕食朝政,周边虎视眈眈。夫人,家父想问您,岭南的铃兰花可开了,可否等到佳人归来?”
林景辞定定地看着云青平静如水的侧脸。内心对这个女人好奇不已,他不懂父亲让他带话的意义,也不知道父亲如何知道她就生活在这里,他们一定会遇见,这个世界就像一张大网,他们都生活在上面,谁都逃不过被摆布,谁都不能离开。
林景辞打破思绪,清清声音,对云青说,“夫人,可愿听我把话说完了?”
云青听过林景辞的话竟一时有些气息不稳,素日的古井之水被小石头无意间惊动,竟是如此,她快速收敛情绪,心中慢慢盘算,“你是何人?”
“家父林博行。”
“哦?你竟是那个老匹夫的儿子?真没想到,他竟然有了你一般大的孩子,还如此温润雅致,你可与你的父亲没一点一样的。”
“夫人过誉了,家父行军打仗拓展疆土,我自小崇他,可却没有学到他什么。”林景辞自谦地笑笑。
“那你如何会被追杀,如何至此地?又如何想要游说清禾去朝歌?”
“哈哈,怪不得之前听家父说,云夫人是一个直率洒脱的人,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云青只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林景辞正色道,“追杀一事,只当是家门不幸罢了,二伯一生正直廉洁,没想到他的儿子却…罢了,我到此地,确实是故意为之,朝歌目前局势变幻莫测,也是利用了这次追杀,得以名正言顺来此,与夫人一见,传达父亲的意愿。”
“哦?你的二伯,可是林博谦,没想到他已故去,可真是可惜啊,那个计划若没了他,可真到不了如此地步。那你与清禾又如何说呢?”
“清禾?我只是见她犹如故人之感,着实好奇,而且,我并不觉得她会是像待在这里一辈子的女子,她虽然性格天真,但我在见她救我之时所表现,颇有一些战士风范,若好好培养…”
“好了。”云青打断他的话,“苏清禾如何,皆与你无关,你就不必再招她,她心性如何,能力如何,我都不想她参与此事,也不想她淌朝歌城这趟浑水。”
“夫人,清禾她是…”
“她是何人都没有关系,重要的是,我不会让她去朝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