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这一整日都有点心不在焉,她坐在桌边,百无聊赖地翻阅着账簿,上一次翻页还是半个多时辰前。她反复地想他,脑中总是不由自主浮起他霁月清风似笑非笑的模样,还有昨晚他亲口对自己说的那句,“我想你了”。此去绥安,来回至少要一个月的时间。时间虽不算久,可一想到过去短短三天不见,她就已经度日如年,便怎么也打不起精神。澜悦早在一旁看出她的心思。她走到江陵身边,强推她离开了整整坐了一下午的凳子,“掌柜的还是赶紧去后院换身衣服去赴大人约会,不要再这里徒耗时间,眼看大人明后就起程去绥安了,你们就好好珍惜眼下这段时间吧,“江陵也不推辞,她早就坐不住了。回到内室,她也只是倒了盆温水把手洗净。今日的她右眼皮一直在跳,有些害怕,该不会再出什么事吧。正想着,只听外堂传来“嗡”的一声,像是铜盆掉落在地的声音。啊——是澜悦!有了前两次经验,江陵再次面对这样突然事件早已见怪不怪。江陵从容冷静地朝外堂走去,经过后院时,顺手抄起一根碗口粗的棍子。会不会又是林仲卿上门找事,上次的事,她已经忍够了,这次他若再敢胡来,她发誓绝不轻饶!“可有见过此人!”厅堂中传来一个男人低沉冷厉的声音,江陵愣了一下,为什么这声音……听着有些耳熟?“说了没有就是没有,我管你们是谁!我们这里是酒楼,做的是正经生意,你们带刀就了不起啊!”卷帘掀起,一道白刃寒光从她眼前闪过,“住手!你们想干什么!”可话一出口,江陵愣住,黑色绣着蟒纹的锦衣袍服,头戴黑色幞头,那个横刀架在澜悦脖子上面容冷峻如霜的男人正是消失了近一年未曾露面的陆风!“陆风?”江陵诧异,似乎不敢相信眼前一切是否真实。听到江陵的声音,他那双凌厉如锋的眸子快速划过一抹光亮,持刀的手也有所松懈,他没有说话,可他那副阴鸷的眼神明显充满了疑问,“江陵?你怎么在这儿?”澜悦见缝插针顺势推开陆风,跑到江陵的身边,“掌柜的,就是这帮人!一上来不分青红皂白就把咱们当犯人盘问!”她觉得脖颈处皮肤有些针刺般样微痛感,用手一摸,粘粘的,带着血腥味道……“姑娘你看都流血了……”几滴血珠顺着细白的脖颈流下,他们也真是,晴天白日竟然如此粗鲁对一个姑娘!“难道你们武侯铺的人平日里就是这样对待百姓吗?”江陵速速从中衣里撕扯下一个布条,给澜悦暂做包扎。“你大胆!你知道在跟谁说话吗!”站在陆风身边,与他身着相同服侍的男子向她横眼望来,眼中充满了杀戮和戾气。陆风抬手,视线迅速将水云间的厅堂各个角落仔仔细细扫过一遍,他徐徐朝江陵走来,从他眼神中很难看出昔日恋人重逢的喜悦。他高抬起右手,指着那上面的男子画像道:“可有见过此人?”江陵想也不想便立即回了句“没有”。“你看清楚!”陆风在距离她一尺处的地方停下,幽幽地看了她许久,面色冷峻看不出一丝感情,“有人曾看到此人连续几日来过这里,你们敢说没见过他?”“头儿,甭跟这娘儿们废话,说不定就是被他们给藏匿了,干脆抓到武侯铺去,咱们对上头也好有个交代!”陆风没有说话,偏过头狠狠瞪了那人一眼,那名属下立即后缩一步。江陵看着眼前这人,一度有些恍惚,他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陆风吗?虽然陆风离开上京之前,他们见面次数并不多,虽然她也知道陆风是武侯校尉,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却从未想到过他们平日行事办案竟然如此嚣张跋扈。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对她来说,是那样陌生。既然要公事公办,她也不得不拿出酒楼掌柜的气势。她向他身后那几名持刀的随从瞥了一眼,一字一句道:“叫你的人把刀都收起来!这里是酒楼,不要吓着我的客人!”陆风凌厉眉峰微挑了一下,幽幽吩咐属下,“把刀都收起来!”江陵亦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她仔细地审视了那张纸上所画之人,“这个人我们的确没看到,水云间每天流水一样的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