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狱典喊了一声,“大人,黄公公到了!”
朦胧中,她看到韩大人听闻黄公公面色一怔,立马起身笑脸迎接。
莫不是丽贵妃身边的那位黄公公?江陵这么猜想着。
她虚弱的抬头透过燎人火光,隐隐觉得那人看着面熟,那日观花会上,她记得曾在清风堂中见过此人。
这位正是丽贵妃身边的人。
他们去到外面不知说了什么,韩大人再回到牢房时,已然变了脸色,他脸色僵硬,朝两个狱卒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把江陵放了。
江陵忍着身上的剧痛,拖着沉重的步子跟在那位黄公公身后,直到出了京兆府牢狱大门,此时天色已经蒙蒙亮,东方刚刚出现一缕鱼白。
黄公公一甩手里的拂尘,转身看向她,“杂家迟来了一步,姑娘受苦了!”
江陵朝他躬身点了头,虚弱地笑了笑,“多谢公公,也烦劳公公给贵妃娘娘带句话,就说小女多谢她的搭救之恩,他日如有机会定当报答娘娘,”
“娘娘说了,她也是念在姑娘那日在观花会上肯为陛下仗义执言,故而这才连夜差老奴出宫来搭救姑娘,京兆府韩大人是娘娘的生父,其实娘娘心里对姑娘也是多有愧疚,”
江陵惶恐,后退一步拱手道:“公公哪里的话,得娘娘厚爱,是小女的福分,”
说完,她将头抬起,初夏的清晨,凉风习习,本应让人觉得十分惬意舒适,可她身上被盐浸过一道道伤口经风这么一吹,单薄的衣衫微微撕扯着患处,那里犹如火焰在灼烧。
她咬了咬牙,忍着皮肤上的剧痛,问道:“敢问黄公公,娘娘远在深宫之中,她是如何得知此事?”
黄公公莞尔一笑,定定地望着江陵,“……姑娘是有福之人,可得小裴大人如此爱重,姑娘也许不知,小裴大人特意为此事去求了娘娘,他在凤仪宫外整整跪了一夜,这才得到娘娘的许肯。”
江陵愣了一下,眼眶一下红了,彼时还听京兆府的小吏说大人因为霓裳羽衣之事,被陛下扣在宫中受罚,现下为了救她不惜去求贵妃娘娘……
“……不是我们娘娘心狠,只是心里还在为着韩林那件事生气,那始终是个过不去的坎,裴大人的确为此吃了些苦头,希望姑娘可以谅解娘娘,回头在小裴大人身边也好好劝慰一番,眼下娘娘说了,韩林一事在她那儿彻底算是翻了篇,她以后再也不会因为这事为难小裴大人了,说到底,也是一桩好事!姑娘说是吗?”
江陵虚弱一笑,“公公说的是!”
“哦,对了,黄公公,大人他,可还好?”
黄公公抿唇一笑,却没有说话。
江陵站在牢狱外的台阶上,目送黄公公离开,直到青篷马车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原来还是大人救了她……只是不知道他现在情况如何,是不是已经被皇帝放出宫去。
清晨的凉风一吹,她不禁连连咳嗽了几声,心中百感交集。
此事若非丽贵妃出面,还真没人能救下她,此时尚未到陛下出面的地步,韩大人虽然位高权重,可背后还是仰仗的还是贵妃女儿这棵大树,因而贵妃娘娘的旨意,府尹大人不敢不从。
只是为难了大人,为着她的事不惜在贵妃娘娘面前屈膝下跪认错。在韩林一案上,大人何错之有!原本就是他们韩家有错在先,以假乱真李代桃僵试图让韩林蒙混诈死出狱。
她的嗓子犹如被什么堵住,哽得难受,抬眼之间,一串的泪水已然顺着脸颊落下……
可一想到他那晚硬着心肠承认丽华就是死在他的手中时的模样,心里又是一阵隐痛。
她在一团矛盾之中苦苦挣扎着,也许那晚她就不该拿着那个香囊去梦溪阁质问他,丽华本就是丞相府的细作,又或许大人另有不为人知的隐情。
好不容易拖着受伤的病体回到水云间。
澜悦开门见是江陵,又见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