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确不是死于意外,跟韩香雪更加没关系,韩香雪不过是个误打误撞半路杀进来的替死鬼而已,”
江陵的大脑一片空白,耳畔嗡嗡作响,似乎一切声音都听不到了。
过了半晌,她才幽幽问道了一句为什么。
他摊开手臂,勾了勾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没有为什么,凡是阻碍我的人都必须得死!”
“可她不是已经把自己的底细都合盘告诉大人了吗?大人明明也相信她了呀,”
他突然冷冷地笑了一声,那笑声让江陵感到后背发冷,是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感。
“我们都已经很多年没见过面了,你并不了解我。”
说着,他慢慢走近江陵,“不要仗着我们儿时的那点交情贸然揣度我的心思,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值不值,只有应该和不应该。不要再用过往的眼光看我,我也早就不是十三年前那个赵明轩,”
江陵突然感到心头一阵阵的刺痛,她从没奢求他还是原来那个赵明轩,她也明白这些年他在外头吃的苦比不她在江家少,人的性格自然会随着环境变化而改变,可像如今这般淡定自如,举重若轻还是不由让她在心底生出阵阵寒意。
裴洛城见她轻垂眼睑,紧咬下唇,一副就要哭出来的样子,他的眸光突然变得慌乱,不过一瞬,他又恢复成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
“你现在看清了,我从头到尾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只不过是你不愿相信而已,你现在所看到的才是真正的我,”
江陵不再说话,眼眶红红的,将头偏向别处。
“……其实,我也只是在心里怀疑,并没有什么证据,大人若真的想瞒我,以大人的聪慧三言两语便可以将这件事遮掩过去,”
可如今他不仅没有遮掩,反而如此咄咄逼人……
说着,她转目看向大人时,眼泪早已不争气地“哗”然落下,她用手一抹,“大人既然这么说了,我也再没有留下的理由了,今晚回去我就收拾收拾,麻烦大人跟门房的老吴交代一下,要他给我留个门,”
裴洛城站起身来走到窗边,面对院中花圃中景色,淡淡道:“没必要这么急,收拾好了,明早再走吧!”
江陵吸了吸鼻子,微微一笑,“不了,我就不留下惹人厌了,对了,那笔银子,我会很快赚到还给大人,酒楼的生意营收还不错,想来年底的之前能还上一半,还请大人再容我一些时日,”
“随你,那钱你可以先留着用做急用,”他顿了一下,继续道:“让澜悦跟着你,这样,”
我也好放心,这几个字已经到了嘴边,还是没有说出口。
“那……大人保重,”
江陵朝窗边的方向福了福身后,转身离开梦溪阁。
出了大门,她沿着连廊一路往回走,眼泪这才止不住地哗哗落下,她紧咬着下唇,仿佛一具行尸走肉般无情穿过一条条长廊,脑海中不断浮现这几个月来,她和大人之间的点点滴滴……
他带着家丁闯入江宅救下自己,南香山下,他们一起畅游无所顾忌地聊着过往的趣事,餐桌上,他也会像个孩子一样同争抢最后一块点心……
偶尔也会向她撒撒娇,求安慰求抱抱……
她清楚感到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就好像突然回到十三年前得知了骆府被灭门的消息时那种心情,也许真的如大人说的一般。
他早已不再是她认识的那个人,只是她还执拗地坚持用从前的那种眼光来看待他。
他是裴洛城,而她认识的那个人叫做赵明轩。
也许他有他的理由,又也许是她自己尚未适应变化带来的落差感。
他们的相处过的点点滴滴是那样的真实历历在目,却也让她无法相信裴洛城真就变成了一个阴鸷冷血之人。
即便他今日承认了,她依然选择相信自己的感觉。
也许人的行为具有欺骗性,可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