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必出,行必果。
裴洛城没跟她开玩笑。
自那日从南萧山回来后,每天早上一睁眼,江陵的房里必已摆满了各式美食早点。
鸭花汤饼、蜜枣枸杞二米粥、金灿灿的单笼乳酪酥,包子,油条,豆花……还有数不过来的点心小食,摆满整整一张桌子,香气扑鼻。
而她每日照理会出门去东西两市转转,她每次出门,澜悦从不多说什么,很自觉跟着她身后,说是大人吩咐的,知道姑娘一定在府里闲不住,便着她跟在左右若是忙起来也能跟着打打下手什么的。
这日,不等到落日西下,她们便早早打道回府。
多日以来,酒楼进了不少,也见过数不清的店掌柜,要么并不缺人,要么碰到一些奇葩要求,更有甚者拿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要她做出羊肉的味道……
看到江陵有些闷闷不乐,澜悦劝慰道:“姑娘,要不就算了吧,大人又没说什么,说句实在话,奴婢跟着大人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大人对哪位姑娘这样上心,这是多少人盼都盼不来的福气,”
江陵笑了笑,转头看着她道:“你跟在大人身边多久了?”
“一年多吧,”澜悦想了想,“奴婢这条命当初就是大人赶考路上捡回来的,大人又聪明人又好,所以不管未来发生什么,奴婢一定誓死跟着大人,”
“那大人身边的柏叶的呢?”
“柏叶就更不用说了,他跟着大人很多年了,听说大人在来京城上任之前,柏叶靠着贩卖药材,生意在当地做得很大呢,后来大人中了进士,柏叶便放弃了家乡行当作为大人的护卫,随大人来了上京。”
江陵轻哦一声。
“能让柏叶主动放弃如此赚钱的营生,只愿跟随大人左右做一名小小护卫,可见我们大人是值得跟随的!”
“……只是,这两日大人有些闷闷不乐,听后厨的说,大人这两日也没怎么吃东西,不知发生了何事,奴婢只恨自己不是男子,不能跟在大人身边,而且奴婢没读过什么书,既帮不上什么忙,也不能为大人分忧,”
“大人回来了吗?”江陵走到桌边坐下,提起茶壶倒了一杯水,跑了一日,她着实有些渴了。
“大人今日好像没去上朝,”
“他病了吗?”一口水没喝完,江陵急急放下手里白玉茶盏,焦急问道。
“不知道,”澜悦摇了摇头,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事,“对了,姑娘你听说了吗,前几日京兆府尹韩林韩公子在西城外被叛了斩立决了,刑部尚书窦大人因为涉事其中,听柏叶说咱们大人是此事的主审主判,会不会是府尹大人那边会迁怒咱们大人了。”
这么些日子,她只考虑自己,一门心思只想去谋职赚钱,没把多少心思放在大人身上,竟然忘了他已然跻身刑部侍郎之职,朝野形势复杂,他要考虑的事情更多更周全。
即便如此,他不仅帮自己摆脱了江家,还在很多事情上事无巨细地照顾到自己的情绪。
“你不是说大人还没吃饭吗,我这就去后厨亲自为大人做几道菜,保证他有胃口,”
说走就走,江陵起身开门,直奔后厨方向而去。
而此时,门房上老吴则匆匆直奔裴洛城的书房,说是窦大人到了,看上去挺着急的。
裴洛城正站在书房一角的琉璃鱼缸前,投喂一只小乌龟,听到门房来报,裴洛城不紧不慢将手里最后一点食物撒进鱼缸。
“这位窦大人还真是个急性子,什么时候都风风火火的,上一次也是说来就来,连通报都免了,”柏叶站在一旁道。
裴洛城摸了摸手,眼睛依旧盯着鱼池里那只慢悠悠滑动的小乌龟,“韩林死了,韩窦两家算是彻底交恶,如今韩林被判了斩立决,丽贵妃在陛下面前哭诉,陛下只能又在陇川另划了一块地给韩家作为补偿,咱们这位窦大人定是觉得此事不公,愤郁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