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是一只很好养活的鸟,唯一的缺点便是黏人了,因为这一缘故,我时常会带它去港黑大厦一同工作,一来二去,众人竟也在潜移默化中熟悉了这只呆鸟。
不知道是不是港口Mafia有什么恐怖光环加持,在家时勉强算得上活泼跳跃的“什么都”,一到这里便会异常安静,唯有见到我和太宰时才会稍微欢快一些。
当然,与它极高的好感值不同,太宰一直是随心所欲的状态。
偶尔来了兴致呢,也会逗弄一下它,捏着它的鸟头看它扑棱翅膀。更多时间里,他则是百无聊赖,懒得去理会,任由它嬉闹。
太宰在想什么呢?
我不得而知。
我总是站在不远处的暗影里,用余光静静地瞥向躺在摇椅上悠哉闲哉的他。
“什么都”总是抓着竹木扶手,伸出爪子试探性去触碰太宰的手背,但它又像畏惧什么似地,这举动往往刹止在半路。
当太宰平静的目光扫过那只鹦鹉时,总像在穿过它去看什么东西,那并非回忆往昔,他从来都不是会沉湎于过往的人。
很多时候,虽然我无法解读他的想法,但内心的直觉总告诉我那些并非世俗上常见的戏码。我常常不知道他的视线聚焦的地方是什么,也许是它脆弱而微薄的生命,也许只是虚无中的某一点。
但是……如果能够、如果我能接住这份视线,或者如果能够存在接住他这份视线的东西就好了。
偶尔会这样想。
…
时光流转,领着这只呆鸟一起适应港口黑手党工作的同时,我抽出时间开始思考起阿敦的事。
在港口Mafia,我所负责的工作并非战斗系,它依赖于我的异能力。能让我平静地生活下去,可以随心意不涉足关于港口黑手党最黑暗、浑浊的部分的异能力。
但阿敦不同,他的异能力是纯粹的战斗系,甚至于是不被他掌控的异能……太好利用了,他想在此生存下去,势必要杀人、战斗。
出于调研的心情,我向外科医生提出了疑问。
外科医生靠在椅子上,看向我:“……港口Mafia武斗派的运作模式?问错人了吧。”
“没记错的话……你的那位‘兄长’虽然没到十六岁,但已经独自率领了一个支队呢,这时去求助他才对吧?不过……据说他也是完全不要命的工作模式呢……呵呵……你们兄妹两人基因里都携带着工作狂的特质吗?”
我无奈:“……谬赞了前辈,我仅是做到了本分,还配不上这样的评价。”
关于“工作狂”这一点,我倒是有所听闻,太宰上任以后,用雷霆手段开辟了数条商街、歼灭了好几个敌对组织,战果之丰厚,港口Mafia无人出其右。即使是前不久还在说“无效化异能力略恶心”的外科医生,这时也已经对他的名字如雷贯耳。
说到底,港口Mafia不是津岛家那样天然的囚笼,在那里人们能够不知不觉地、在温驯里走向灭亡。Mafia的黑暗是具象化的,它是一个硕大的斗兽场,人们犹如困兽,在接近死亡的混沌里游走。
在这里,名声、地位,都可以用手上沾染的鲜血作为筹码去兑换。能够让港口Mafia的大部分人记住甚至于忌惮,也得以窥见太宰能力的不凡,但这其实还只是刚刚开始……
摁下纷飞的思绪,我听到外科医生说道:“且不论轻伤处理、药物的研制和改良这些……这一个月中,你挽回了六十三条人命……亲手操刀其中十七场手术,如果这是‘本分’的话……恐怕首领就不用为医疗部人员的稀少而忧愁了。”
换成其他人拿到【药师】异能力,恐怕闭着眼都能作出比我成就要高的各项事迹。这样的数据,只能说明港口Mafia人员的损耗率罢了……
我笑了笑,岔开话题道:“我可以认为,这是您对我的工作能力的认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