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坐了下来。
柔声问道:“你的唇很干,喝点水好不好?”
他目中全是柔情似水的光芒,这温柔这柔情,丝毫没有因为他的憔悴和疲惫而削弱。
凰殇昔垂着小脸,攥住被褥的手紧紧的,下唇也被她咬出深深的一排牙印。
良久之间,在皇倾箫端着茶杯过来的时候,她终于开口:“为什么?”
皇倾箫拿杯的手一顿,复又继续,递到她唇边,声线就如同夏日清凉的雨,别人滋润受伤的心灵。
可是为什么?不是滋润她的?
她还深深地记得,当初她被东陵梵湮打断双腿,高烧昏迷不醒,危在旦夕的
时候,是他,不眠不夜地照顾她。
这一幕,还如此地清晰,她甚至觉得只是发生在昨天。
人身仿若只若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那时的他多么美好,可现在……
凰殇昔一把推开他的手,杯摔在地面,碎成一片,水也散了一地。
凰殇昔不理会,拽着他的手腕,一字一句认真地问他:“皇倾箫,既然你说老死不相往来,既然你说我们的情谊一刀两断,既然你说我的生死与你无关。
那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在乎我的死活?为什么要去摸我的眼睛,为什么要问我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守在我床边照顾我等我醒来?
既然你都不管我不认识我了,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理会有关我的事情,你告诉我,告诉我啊……”
说到这里,凰殇昔的声音已经有些许哽咽了。
皇倾箫沉默,他俯下身子,一片一片收拾被她摔碎的茶杯。
只是担心待会儿她下床的时候,会割破脚。
皇倾箫的沉默让凰殇昔的心沉入了谷底,倾箫,我不求别的,我只求你别对我这么好,你让我能狠心点对你,行吗?
“你走吧。”良久的沉默之后,凰殇昔淡淡地说道。
凰殇昔这话,正好是皇倾箫将最后一块目光所及处能看到的碎片放进掌心里,身躯有个微不可见的触动。
很快,他站起了身子,依旧是缄默。
他将碎片放到一边,又拿起另外的茶杯,再次倒了一杯水,走过去,这次他没有说别的,将水杯塞到了她手里。
随后,转身。
“对不起。”只留下一句话就离开了。
凰殇昔怔怔地坐在床榻上,她的眼睛似乎是“看向”皇倾箫离开的方向,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手臂在颤抖,那茶杯的水在她手中漾出了一层又一层的轻微的涟漪。
她的手紧握着茶杯,指节泛白。
她冷冷笑了一声,那声音,是在自嘲。
皇倾箫,你对不起,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
她没经过一个城镇都用太子玉佩,除了先前的原因,还有第三个,那便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
十天,十多个城镇,她不信没有一个有眼色的官吏派人去回禀他,这些人中绝对由他的人在,她不信没有一个人传消息给他。
近乎到了京城,如果他不是早就准备的话,怎么可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召集兵马,还把武功高强的暗卫也带在身边。
如果她赌错了,皇倾箫在生死攸关,纪云去找人帮忙的时候他没有来,她也就死心了,不会再去找什么结果,再去想他当初离开龙鳞回紫荆的真正原因。
可是偏偏,他来了,他就是来了。
皇倾箫一到来,他明明十分担心她的。
这样,那她就不得不去想,她迫切地想知道为什么。
既然已经来到了紫荆,她便不会空手而归。
她所有不明白的事情,她都在这里,找到真相。
倾箫,我要知道一切。
包括,紫荆太后对你的态度,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