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
他怎么就忍不住呢!
“弟弟……”柱儿比他更快愧疚,刚想说话,一个“阿嚏”打了出来。
他想问梁儿是怎么虎口逃生的,然后就涌上来无尽的后怕,梁儿不会武功,身旁还有更小的珠儿,万一那只老虎没有吃饱……
他回到家中,见到的骨头屑会是谁的?
想到这里,柱儿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他懊恼地揪着头发:“姐姐推我还是轻了!要是你们真的出事,我恨不得自己也死了算了!”
“哼,”顾兰端着一木盆热水走了进来,“又开始说那些逞能的话,刚才我教训的还不够多吗?”
见顾兰进来,柱儿又不敢说话。
顾兰把他从被窝里揪出来,他下意识捂着下面,被顾兰一巴掌拍在肩胛骨上:“死都不怕,你还怕羞?”
“遮遮掩掩的,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还不快滚去洗澡。”
柱儿脸色发窘,顾兰肯骂他,那就是好事,他就怕姐姐一言不发,失望地看着他。
他蹲进木盆里,抓着盆边,享受着顾兰粗鲁的擦拭,从头到脚搓的发红发烫,似乎身子也没那么冷了。
擦干身上的水,柱儿又回到炕上,裹紧被子。
顾兰端来姜汤让他喝下,梁儿和珠儿也一人喝了一碗,被子捂住,好发发汗。
房无门窗紧闭,外面风雪咆哮,屋内一片漆黑,顾兰同弟弟妹妹们一起躲在被窝里,把外面的危险寒冷全都关在窗外。
这时候,她才默默哭泣起来。
梁儿为她擦拭眼泪,“姐,你不要哭了。”
“我怎么能不哭?今天你们万一有个好歹,我也活不下去了!”
她在这样诡谲的世界里无依无靠,活着好像就是为了这几个孩子,若是他们真有事情,顾兰即使活着,也会一辈子活在懊悔和愧疚里。
她一直以为自己把两个弟弟教育的很好,梁儿聪明,柱儿勇猛,可今日看来,他俩终究是孩子。
她对他们要求太高,又太过放心。
骂柱儿的时候,又何尝不是在骂她自己呢?
顾兰抱着柱儿,开始向他道歉,她今日实在是太冲动了,竟然用这么极端的手段想让柱儿长记性。
可她真的太怕了。
柱儿这个性子,该如何是好呢?
顾兰的眼泪比武力更能让柱儿内疚,他连忙哀求顾兰:“姐姐,你别哭了,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我再也不会冲动行事了!”
可天性如此,又怎么可能轻易改变。
顾兰也明白这个道理,她摸着两个弟弟的小脑袋,叹气道:“若是柱儿能学会梁儿的冷静,梁儿能学会柱儿的勇猛,又或者你们兄弟二人联手,我又怎么会如此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