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何物?”邵老头上前一大步,直接夺走阿吉手中的木薯,严厉道:“阿吉,你不能随意吃这些外来的东西,我不是教导过你吗?”
“你吃了多少?身体有没有不舒服?”邵老头像是检查珍宝一般,把阿吉拉起来翻来覆去地看。
阿吉一皱眉,他便立马松开手,支吾着不该说些什么好。
“邵爷爷,你不必如此担心我。”
阿吉剑眉上挑,幽冷的眼神看着邵老头,悠悠道:“人人都唤我一声傻阿吉,难道在你的眼中,我也是个傻子吗?”
“不,老奴不敢!”邵老头低下头,他万万不可能有这种想法。
“你不是老奴,你是阿吉的爷爷,莫要忘记此事。”
阿吉提起袖子,小心剪去发黑的烛芯,灯光更亮了些,一阵夜风从窗户里吹进来,烛影摇晃。
阿吉脸色莫名,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指着盘子里的木薯道:“你先前说,若是木薯能吃该有多好,看看,这就是木薯,它果真能吃。”
邵老头瞬间又变得慌乱起来,能吃死人的木薯,阿吉吃了?
阿吉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淡定承认:“我吃了,无碍。”
邵老头游移不定:“果真无碍?”
“自然。”
“这是顾家丫头送来的?”
“是。”
邵老头不再说话,而是拿起一块木薯,不等着剥皮,直接咬了一大口。
他皱着眉头,不像是品尝食物,而像是在验毒。
阿吉复又坐下,拿起竹简慢慢观看。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他已经沉浸在书海之中,突然听邵老头道:“这物,果真能吃。”
不仅能吃,而且口感很好,饱腹感很强,他也没有中毒的感觉。
说这句话时,他面上不仅没有高兴,反而带着几分懊悔和苦涩。
嗓子像是被什么糊住了一样,他艰难开口问道:“她是如何做到的?”
不等阿吉回答,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自己喃喃道:“浸泡……”
是了,他想到顾兰把木薯泡在溪水之中,后来他还去看过,那溪水附近有被毒翻的鱼,顾兰会把鱼捡回去吃。
他当时觉得顾兰这丫头有点小聪明,竟然能够想到用木薯毒性捕鱼的法子,丝毫没想到,顾兰竟然是真的在给木薯“去毒”。
原来,想让木薯没有毒竟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只需要浸泡吗?
要是早点知道……
该有多好。
不知何时,外面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雨越来越大,敲打在竹林里,像是玉佩鸣銮。
邵老头失魂落魄地离开房屋,回到自己的卧室。
铁马冰河入梦来。
他好像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带着弟兄们十万火急赶往都城救驾,却遭敌人围堵,被困在一座荒山之上,为了让他们死,山被烧秃了。
他们弟兄十三人,没一个是愿意投降的孬种,死守在山上,来一个杀一个,来一群全杀光。
可铁打的汉子也要吃饭,干粮吃完了,他们只能啃身上的牛皮,还是饿,饿得眼睛冒绿光。
他们翻遍整座山,只发现地下没被烧干净的木薯。
那时正值冬日,山上那还有其他植物呢。
都知道木薯有毒,可饥饿让他们昏了头脑。
吃是死,不吃也是死。
多坚强的汉子们啊,被饿得没办法,一个个倒在山上,临死前眼睛还直勾勾地望向都城。
他是靠兄弟们才活下来的,逃回都城,总算没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