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凡一急,便现出了原形。
骂了一句不合时宜的话。
但是众人也能听出个大概来。
他们知道知县发了大怒,便都低下头,默不出声。
“黑子!过来!”徐子凡转头望着柳黑子。
柳黑子双手护着裆部,低头走了过来。
他见过徐子凡踢金武胯下的场景,心有余悸。
“大人,小的今日刚刚上任,这个……不是小的过错。”
“黑子!你即刻领着众人,把地牢填平!日后犯人全关进上面的牢房!”
徐子凡又转头盯着狱卒们问道:
“此人身犯何罪?为什么要关进地牢之中?”
众人答道:
“他欠了林大户三年的佃钱不还,才被押进这地牢之中的。”
“林大户是个什么人?传来问话!”
徐子凡出了大牢,又走了进来,对柳黑子说道:
“黑子,你现在是这牢里的班头。行事必须十分仔细,人犯要一个一个地查验。
有冤枉的,轻判的,查明之后报与我。你还需严管这些狱卒,今后再发现收人家银子的,按律处置,决不轻饶!”
“是,大人!”
徐子凡这才出了大牢,又向衙门走去。
几个衙役一通张罗,坐起了堂。
少时,林大户从衙门外面急匆匆赶来。
一同前来的,还有叶县丞。
林大户一进大堂,就跪在了堂中。
叶县丞走上前来,拱手低语道:
“大人,下官已如数上缴了银子。今番传了下官妹夫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徐子凡也懒得理他,只是瞥了他一眼,又转向堂下喊道:
“下跪何人?”
“草民林大富。”
“林大富!你好大的胆!缘何逼死了佃户张氏,从实招来!”
林大富一身肥肉,顿时颤抖起来,大叫道:
“大人,草民冤啊!张氏欠了草民三年的租子,只因久欠不还,才被草民告到县里的。”
徐子凡喝道:“别家的佃户都能交得起租子,缘何你家的便久欠不交?”
林大富望了一眼叶县丞,又低头说道:
“大人容禀,张氏只因欠了别家钱引铺的利钱,才交不起租子的。”
“又是钱引铺!”徐子凡转头望着叶县丞,骂道:
“姓叶的,又逼死一条人命!你有什么说的?”
叶县丞额头冒汗,他挥起衣袖,擦了一下额头,问林大富道:
“大富啊,张氏家中,还有甚么人?”
林大富抬头答道:“尚有一女,今年十八岁了,在草民府上做婢女。”
叶县丞又道:“你今日离去,务必厚葬张氏。再还了那婢女自由身,与她一些银子安身,如何?”
“草民愿意。”
“如此,你退下罢。”叶县丞摆手。
“慢着。张家现今就剩一女,教她如何生计?”徐子凡说道。
“以大人之意,该当如何?”
徐子凡仰头沉思片刻,便说道:
“我看那作院的管事王铁锤,是个会过日子的。今日便以本官名义做个媒,将她许给王管事。
此事,你林家务必厚嫁。必要择了良日,以自家女身份嫁了过去。你可愿意?”
林大富抬头睁大了眼睛,半晌不语。
“大富,你怎不快快谢恩?既是大人做媒,今后便是自家人!”
林大富这才慢悠悠地磕头谢恩。
“退堂。”徐子凡拉着叶县丞的手走入二堂去了。
入了二堂,他又对叶县丞说道:
“你这妹夫,以本官看不甚愿意。你与他讲明利害,若再为富不仁,本官决不饶他。”
叶县丞赔笑道:
“大人明察秋毫,谅他也不敢再造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