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弇听完韩子的话,肃然道:“韩先生所言耿弇深受教益,耿弇回都定将奏告光武皇帝。”
耿弇辞别前,又将许多金银送于韩子,韩子坚辞不受,耿弇以个人名义赠了百两金子,韩子才称谢收下。
韩子和吕云在长安一住月余,整日不是在京城各处闲逛,就是出城狩猎。这天又往郊外狩猎,刚出城门,忽见一队车马急驰而来,领首一人一见两人就停住车队,滚马下鞍,韩子看时,竟是赤眉皇帝刘盆子。随行人中也有几个熟人,却是刘宏、徐平。原来刘盆子和赤眉众将降了光武帝后,都被带进洛阳,君臣都受软禁,虽不愁衣食,看管军士却态度傲慢,状甚不恭,稍有不如意处,竟加打骂、羞辱。樊崇、王匡等因此先后愤懑而死,唯有徐宣,曲尽其辱而仍执礼甚恭,终被任命为一边远地郡守。
这日光武帝终于召见了刘盆子,问他欲做何官,刘盆子此时大将均去,早已心灰意冷,所以求做普通庶民。刘秀就封了他一个“平等侯”,赏赐金银若干,任他择地居住。刘盆子的旧臣闻知,唯有刘宏、徐平和几个侍卫愿意随行,于是就一齐往长安来。
韩子听刘盆子说明经过,叹道:“盆子兄弟,你决意做一个庶民,实属明智之举。依我看,京城亦非安住之地,不如回你的老家南阳的好。”
刘盆子道:“我也是如此想法,来长安只是想最后看看故都。”说着不觉黯然神伤。
韩子不觉心里暗暗叹息:一个本来单纯无邪的少年牧童,做了两年皇帝,就已对荣华富贵如此不忍割舍了,无怪千百年来许多杰出之才,为争帝王大位都不惜以命相搏,乃至骨肉相践了。
刘盆子一行在长安住了三天,向韩子、吕云辞别,回南阳故乡去了。
又过月余,已是隆冬将尽之时。韩子静久思动,和吕云相商后,准备去南阳一行,一者看望刘盆子,二来想去阴丽华老家看看,或许也能得知阴丽华的确讯。
从长安出行三日,即已踏入河南境内。沿途而行,但见丛山雪景依然,旷野却已见点点无名野花,黄白相间,煞是好看。韩子多日未曾运功,此时浑身劲力不觉涌动,当即长啸一声,突然从马上腾身而起,跃步飞驰,瞬眼间竟将自己乘坐的白马抛下半里多地。
韩子那坐骑原来是北匈奴舆单于赠送的漠北良驹,虽不能说日行千里,一回跑个五六百里是不在话下的,此刻见主人竟然跑得比它还快,不觉性子大发,长嘶一声,也跟着使尽全力飞驶而去。吕云骑坐的红马见了,自然也不甘落后,跟着紧紧追上。
韩子奔行多时,那白马离他仍有半里之遥,不觉哈哈一一笑,停了步子。他一停步,白马转瞬间就已赶到,立时围着他欢嘶不已。不一会,吕云乘坐红马也赶了来,立时人笑马嘶,欢声大作。
韩子停住笑,指着前面道:“前边就是南阳了。这里也是刘秀的老家。”
吕云凝目而望,感叹道:“当年昆阳之战后,咱们曾到此地,记得当时听人聚众演讲,说是刘玄不是真命天子,真命天子是柱天大将军刘縯。说那话的人,好像就是那个蔡少公。”
韩子道:“今日再看天下,真命天子固然不是刘玄,他已被赤眉军绞杀了,更不是刘縯,他比刘玄还死得早。可见那蔡少公全是信口胡言。”
两人牵马缓缓而行,过了南阳地界,但见路两边草木森森,森森草木之中竟然满是坟墓,其中不少坟墓连墓碑都没有。
韩子看了几块墓碑,已知这里安葬的全是当年随王匡、王凤、刘縯等起事反莽的绿林军阵亡将士。
忽听吕云惊呼道:“大哥,你快看,这是谁的坟墓?”
韩子连忙跑过去,只见吕云对着一座坟墓发呆。那是一座十分平常的坟墓,墓碑却大得异乎寻常,但墓碑上又无一字,使人猜测不透墓中人的身份,只透着令人莫测高深的神秘。韩子又转到墓后,忽然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