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小乙见文人将象棋上的许多字都读成白字，就指着一个車。｀问：“这个字读什么？”
文人高声回答：“居！”
几个人一听，不约而同地笑了。
文人恼火地道：“我读得不对？我们老家的师爷都是这样读的。”
小乙笑道：“这个車，是应该读居。先生贵姓？老家是不是会稽？”
文人笑道：“我叫扬雄，老家是在会稽。前面就是我在京城的家，几位可否移步稍坐，顺便对弈一盘象棋？”
几人同声道好，随即一起移步。
未到百步，扬雄的家就到了。
这是一个普通的小院，院内仅有两名家仆。少女仆人奉上清茶，扬雄就马上取出一副象棋，迅速佈阵，朝邵小乙伸手相邀：“先生，请吧。”
邵小乙一笑，黄裳早已抢先坐到棋盘前，说：“有事弟子服其劳。扬先生先教一下我吧。”
扬雄笑了，说：“如果是我们两人下，那我去掉一个包吧。”说着拿下己方的一个炮。
邓禹笑道：“这个字不读包，读泡。”
黄裳说：“你要拿掉一个炮，我就拿掉两个马。”
韩子笑道：“还是都不要饶子了。”
两位当局者点头同意，于是扬雄执黑，黄裳执红，双方棋局开始。
那邓禹一边看棋，一边纠正扬雄的错别字：“这红方冲三兵，黑方应的是对冲七卒，红方跳二路马，黑方士四进五……”
双方一阵激战，变成了黑方一步即可绝杀，红方不仅要解杀，自已主力車还被黑方两个子同时叫吃的险境。
扬雄至此长吐了一口气，端起已凉了的茶喝着，静等着黄裳认输。
黄裳却不慌不忙，先以车换士，再送卒引将上升，然后将一个車送到对方的炮口打将，最后在扬雄瞠目结舌之下，以这个刚吃掉己方最后一个車的炮做炮架，炮卒联合，二步就绝杀了红方的老帅。
众人鼓掌声中，扬雄连声叹气，说：“高棋！高才！两个車都自动送吃，还能赢棋，小生心服口服！”
韓子鼓掌道：“那两个黑車，虽为国之栋梁，大敌压境之下，却能舍身取义，视死如归！这是何等谋略！何等胸襟！”
邵小乙道：“車同归，这正是象棋的妙道之一。”
扬雄道：“車同轨？这不是秦始皇统一天下的功绩之一吗？”
小乙笑道：“我说的归，不是轨道的轨，而是归去的归。同秦始皇无关。”
说着，小乙手沾茶水，在桌上写了一个“鬼”字，问扬雄道：“这个字读啥？”
扬雄说：“这不是鬼嘛！鬼就读归。不过我们老家的人不读鬼，读居。”
小乙道：“你们老家的朋友读的音是准确的。“鬼的意义是归，所以可以读归。鬼同神一样，古人都是作为褒义词用的，比如鬼雄、神鬼莫测。”
“但是鬼的更完整的意义，是車，因为車能直行，也能横行，所以有自由来往归去的意思。”
“但这只是車的一个用途。車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用途，那就是可以当成房屋来居住。所以，車可以读成居，車同鬼，所以鬼也读成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