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起,姜映梨总觉得沈隽意有点奇奇怪怪的。
每每看到她,就一副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模样。
但姜映梨问嘛,他就脸红着别开脸,不说话,弄得她颇为郁闷。
姜映梨本来还想让沈隽意教认认字,她无法接受自己成为文盲,但沈隽意这般,她也不好开口。
不过,她很快就灵机一动,猜到了沈隽意的难言之隐。
这回,她给沈隽意煎完药,在沈母的严防死守下把药送进去后,就匆匆去了趟廖婶子家。
廖婶子看到她来,也很是意外:“阿梨,你怎么来了?”
姜映梨:“婶娘,我家鸡蛋吃完了,就想来跟您再买点。不知道还有没有?”
“有有有。你上回说过后,我就给你留着了。”廖婶子连忙拿出自家屯的鸡蛋,她家养了五六只母鸡,每天都能下不少蛋。
姜映梨照旧全都要了,给了钱后,她主动道:“婶娘,不知道你家叔叔得不得空?”
“他出去打猎了。瞧着天色应该快回来了,怎么了?”
姜映梨:“沈隽意他不是在养腿伤嘛,这天秋老虎还在,还有点闷热,他也爱干净,我们也不好给他清洗身体。就想请叔叔帮个忙!”
“这个小意思,我等下就让我那口子过来!”
跟姜婶子说好后,姜映梨就提着一篮子鸡蛋回来了,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屋门口倒了个人,对方面朝小,看不清面容,一身衣裳破破烂烂的,头发也脏兮兮的披散着。
沈母正俯身去扶人。
姜映梨快步走上前:“大娘,这是怎么了?”
沈母见她回来,松了口气:“这是从南方逃荒过来的妇人,刚问我讨口水喝。结果我端了水来,她直接就摔昏过去了。你回来得正好,跟我把人扶进屋歇会儿吧!”
沈母体弱,还真一个人扶不动。
她边说边低头刚要把人扶起来,这一动,姜映梨就眼尖觑见对方手上零星的几个红疹子,她连忙制止。
“等等!”
“怎么了?”沈母不解。
姜映梨放下篮子,跑去拿了根棍子,轻轻挑开了对方胳膊上的衣服,就见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红色疱疹,间或有三两个脓疱疹。
沈母骇然,吓得退后了两步:“这,这是……水花吗?”
她在心存侥幸,希望这是水痘。
“不是,是天花。”姜映梨面色沉重道:“也就是虏疮。”
“虏疮?”沈母肝胆俱裂。
她没想到自己发一次好心,怎么就摊上这种事儿。
难道他们家就真是沾上霉运,翻不了身吗?讨碗水都是虏疮病人。
她六神无主地喃喃:“若是叫人知道来了虏疮病人,咱们全家都得没命……这,这可如何是好?”
天花在现代已然绝迹,但而今却依旧肆虐。
因为天花无法治愈,又传播极快,前朝严重时曾死过十几万人,到了而今已经是谈其色变的程度。
当今官府更是采取一刀切的政策,一旦某个地区出现这种病人,可能整个村子都会被封锁,然后把全部人都抓去隔离。
说是隔离其实也就是变相等死。
死后就会被火化,可以算得上是尸骨无存。
这也是沈母恐惧的原因。
“您没碰她吧?”姜映梨问道。“跟她说话没有挨近吧?”
天花是飞沫和直接接触就会传染的。
沈母脸色惨白,神色有些恍惚:“她脸上捂了方巾,跟我说话是站在几步远的地方的。”也因此她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对方的异常。
“但刚才你来的时候,我挨了她一把……我,我是不是也要得天花了?”她紧张地看向姜映梨。
“不一定。”姜映梨安慰道:“您先别慌,晚些我们消毒,把衣服换了就成。”
沈母被安抚到了,她看了眼这烫手山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