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费力地咽了咽口水，再一次感觉到了嗓子的干涩，虽然经历过一场大战，那个橙子的效力已经过去了，但孟凡青始终对那个橙子的甘甜记忆犹新。
“谢谢你。”
小悦点点头：“不客气。”
“所以，这一切，你都知道，对吗？”
小悦微微挑起眉毛，一脸古灵精怪。
“对啊，我其实没有对你抱太大希望，我还以为，你会死在那里，被我杀死。”
“刚才那个地方是？”
“我的意识空间。”
说着，她向孟凡青摊开了手掌，里面就是他刚才塞进尸体的糖果。
孟凡青虽然还是有些吃惊，不过很快接受了这个现实。
“你肯定不是那个怪物。”孟凡青轻声说道。
小悦歪着脑袋，笑眼弯弯：“谢谢你信任我，敢吃我给你的橘子。”
“嗯。”
“我本来就是想试探试探你的，可是，人类的人性真的很有趣。你们的善良、韧性和道德底线让我觉得很有趣。”
孟凡青依旧跪在那里，不发一语。
小悦见他如此颓丧，继续说：“你会生我的气吗？”
他应该生吗？
但是，杀一个小孩子，或者很像人类的小孩子，他真得能轻松地下手吗？
孟凡青仔细想了想。
就好像，你杀一只猫，跟你踩死一只蟑螂的心情，是一样的吗？
孟凡青摇了摇头：“不生。不管你是什么，当你作为小悦的形态和意识存在的时候，我没办法下得去手。”
“哪怕，你身体里住的还是那个怪物，你此刻要反击，我也当认栽了。”
小悦突然收敛了笑容，静静地看着他。
好一会，她说：“你不会认栽的。孟凡青，你比你自己想的，还要强。”
“至少，我不会再遇到第二个你这样的人。”
多次死里逃生，明知道绝望的未来，还能不停地站起身去面对，去反击，去绝地求生。
这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谢谢你，帮我解决了这么大的麻烦。”小悦说。
“还有一件事，想要麻烦你。”
孟凡青抬起头，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你会放风筝吗？”
孟凡青愣住，有些迷惑。
“应该……会……”
小悦嘿嘿地笑，从自己身后掏出一个崭新的风筝。
“那你去陪我放一次风筝吧？你告诉我，放风筝是什么样的？”
孟凡青沉默一会，参不透这个小女孩的心思，只能乖乖地回答。
“在一片又大又青的草原上，远处零星地站着几棵大树，午后的阳光正好，洒在小小的芦苇荡里，波光粼粼。微风吹过，芦苇微微晃动，有很多家长，带着孩子在草地上肆意的奔跑，手里牵着的风筝虽然有时候会掉下来，但人们从来不放弃，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捡起，再跑，再放。然后风筝会乘着风，一路向上。你抬头看去，蔚蓝的天空，就如同大海一般，里面起起伏着，各种色彩，各种形状的，上下翻飞，灵活游荡的海洋生物，或者，也像精灵。”
孟凡青缓缓地描述着，小悦则闭上眼，似乎在想象他所描述的画面。
下一秒，孟凡青猛然间发现，所有人都消失了，只有他和小悦，静静地坐在苍茫一片的大草地上。
阳光如同描金一般，将大地和远处的树影给勾勒了一番，头顶上的天空，真的变成了大海。
小悦睁开了眼，惊喜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露出一个无比灿烂，极为纯粹的笑容。